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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之路:一个女人的选择 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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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mxz945 发表于 2021-10-27 22:57: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玩偶之路:一个女人的选择 第一卷
序 2049年7月

玩偶艾米丽无神地直视前方,在霍奇金森家典雅的客厅里她只坐在座位的边缘,她巨大的胸脯起起伏伏,每次呼吸,都会牵扯到留在她乳头上的两只结婚乳环,害得她始终保持敏感的乳头比平常更加疼痛。在她对面坐着查斯德蒂和霍普·霍奇金森,她俩都是这栋宅邸的主人的女儿。她俩的眼神一样地空洞洞直视前方,胸脯一样地起起伏伏,腰肢一样地纤细至极,她俩也一样失去了双臂。所有三位女士嘴里都戴着精致的口中花,以避免口水流出来。她们三人都被改造成了玩偶。
两个穿着华服的女仆机器人走了进来,跟着的第三个机器人推着餐车,餐车上有她们的每日饮食。在她锁定的视野的角落里(译注:前传中提及的改造,艾米丽的眼球不能自主活动),艾米丽看到两个女孩在她们的座位上微微活动了一下。她们对这样的进食感到新奇吗,还是更加饥渴?这两种感觉艾米丽都没有。餐车上躺着的是属于她们三个的光洁的橡胶假阳具,能看出里面装的是营养糊,在这半个伦敦城里,再没有比这更精致的营养糊了。艾米丽的女仆摘下主人口中的假花,将一块带刺绣的布放在下面,以避免口水落到主人突出的胸脯上或是流到下面的束腰上。再没有别的任何琐屑步骤(玩偶不需要,机器人也不会执行),保姆将那尺寸相当大的进食装置固定在了艾米丽的嘴里。她的舌头和通过改造添加的肌肉自动地运转起来,缓缓地按摩嘴里的食物,再没有别的任何事情好做,除了注视着空旷的房间,和猜测霍奇金森家的哪一个玩偶先吃完,她的思绪飘回了过去的日子…
霍奇金森家在右手边的玩偶第一个完成了她的进食。我知道是因为我记得哪一个保姆机器人最先拔下了它的被看护人的进食器,因为那个玩偶就是我:霍普·霍奇金森。嗯,那是我婚前的名字。现在我叫霍普·柯林斯,是约翰·柯林斯可爱的妻子与财产。我是他的妻子,但我不是一个女人。
我是个玩偶。
我记得艾米丽。曾经有段时间,我羡慕她,真地羡慕。她是完美女性的典范,一个快乐的女人,一个真正的玩偶,父亲英明地认为,让这样一位典范不时地出现在我们身旁,有益于对我和妹妹的潜移默化,所以每隔一周的周日,父亲的朋友巴特斯比先生就会带着她从我们面前走过,我和妹妹是真地想要变成她。当然,我俩之中,谁都不曾有过一丁点的怀疑,在她的内心她会是不幸福的,尽管多年之后,这种不幸福在她的写作与社会活动中得到了揭示。若是一个人看上去、行动间、举手投足中都是如此地美妙、优雅且有教养,她又怎会是不幸福的呢?若是一个玩偶拥有爱她的男人,甚而还有如汉弗莱家的豪宅般奢华的宅邸,她又怎可能是不幸福的呢?
是的,那时的我们都太天真了。
为何当女仆机器人带来我们的食物时,我要微微地挪动一下呢?我是在试图调整我被固定住的凝视视野吗?还是我感到不安了?我饥渴吗?即便到现在,这些问题也很难回答。那是许久以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刚刚成为玩偶,用玩偶圈子里的话叫“新鲜出炉”。我渴望那样进食是因为,我被告知,一个人应该,并且每个女孩都渴望,咽下那样的浓浆食品,那是顶好的珍馐,意味着高效率的进食:不用多活动任何一根自主肌肉,食物为我们注入能量,好让我们履行我们唯一的用途。
但是我又感到不安和困惑:我开始感到,也许,仅仅是也许,他们告诉我们的所有事情并不都是完全准确的。许多年来第一次,我的脑海里全是问题,我不害怕提问的后果,可是我却已经失去了上帝赐予我的声音,再不能向他们提问了。进食器的尺寸和形状为何那样地不雅?为何我会怀念起曾在我身侧的手臂,还有那自由行走与奔跑的活力?为何我会想念起那能够向他人说话表达我的情感的能力?
为何我会想念我变得“完美”前的生活?
如今,我变得满足了许多。我已没有多少可怀念的,更没有任何可后悔的。我仍是个玩偶,仍是约翰·柯林斯的妻子,但是有许多事情都已经改变了。所以我呈上这本传记,作为我对艾米丽·里弗斯(后改姓洛伍德)所写的关于我们玩偶社会的内容的平静的反驳。她或许希望废除所有的玩偶习俗,从她个人的经历中,我确实能看出为何她会持这样的立场,但是我恳求读者们,在读完我的故事后,再下你们自己的定论。玩偶的生活,并非没有其独特的愉悦。
但是我上面的剧透有点超前了。所以,我应该往回看,回到过去,20年前,那时的我和我深爱的妹妹查斯德蒂还都是正在幼儿室里玩耍的小孩子,而我们亲爱的保母,正给我们讲故事…
第一章

“…于是就这样,小百合待在了园丁把她种下的地方,因为园丁是最好的。他会每天过来,给她浇水。既不太多,也不太少,因为园丁最聪明了,他清楚地知道小百合需要什么。
“已经成为了完美的花朵,小百合仍然吸收着太阳给予她的阳光,太阳也喜欢她鲜艳的色彩,为了让花园里走过的每一个人都能更加高兴,她让自己变得比以前还要漂亮。花园的来客们都露出笑容,他们冲着玫瑰花微笑,冲着菊花微笑,直到他们终于找到了完美的花朵。他们看着甜心小百合,希望他们自己的花园也能这么漂亮,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美丽的窍门。不会的,这个秘密只有她才知道。”
“什么?是什么!?”我们插进话来。这个故事我和查斯德蒂听过许多次了,但是假装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让这一切变得更加有趣。
保母低头冲我们微笑,在花园里盘腿坐着,我们那时也就不过6、7岁。“好吧,秘密是小百合每次都按照园丁说的做!没有园丁好的计划,她怎么能成为完美的花朵呢?要是她把自己的花盆挪到她认为最好的地方,结果阳光却根本照不到她的花瓣怎么办?不,思考是男人的活儿,而她只需要美美哒不吭声就行了,因为这是园丁说的。小百合花很开心,因为她接受了这一切,她让园丁真心地为她骄傲。”
查斯德蒂咯咯笑着拍手。这是她最喜欢的故事,每到这个故事的结尾她都尤其兴奋。
“现在去游乐室吧,姑娘们!在你们爸爸回家前你们还有一会儿时间。”听到这,查斯德蒂飞跑离去,但我还记得要不慌不忙,落在了后面。“怎么了,霍普?”
有时候就像这样,虽然保母待我们就像待她自己的亲骨肉一样,但有时她还是不得不看一眼我脖子上戴的花纹吊坠刻着的H才能确定我是哪一个,在相貌上查斯德蒂和我就是如此地完全一样。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独一无二的,真的。
“女士,你为什么不像妈妈一样也当玩偶呢?”我还记得我的保母脸上的表情,仿佛我昨天才见到一样,那是一种混合着困惑与克制的表情,仿佛自从我们出生起她就已经在为这个问题做准备了一样,即使如此,那表情还是一闪而过,又变成我们熟悉的温暖的笑容,她把我抱到她的大腿上。“呃我不行的,不管我有多想,成为一位真正的女士,不是金丝雀而是玩偶,就像你妈妈一样,让一位高贵的绅士扫去我所~有的愚蠢的担心,付钱给我改造,剪去我的翅膀,然后像我照顾你们一样照顾我。就像昨天的故事里那个强壮的骑士,记得吗?或者像你将来的丈夫。但那不是我的命,小家伙,那是给像你和你妹妹这样的好女孩准备的。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我那时当然以为我明白了,就像所有的小孩子一样。那天晚上我们全都坐在休息室看电视,也就是说,我们全家都在,我坐在长毛绒小地毯上抬头,看到妈妈在长长的靠背椅上挨着爸爸坐着。她没有低头看我,我知道是她不能,但是爸爸总是告诉我们她是多么地为我们骄傲,当我们和她在一起,或是表现得好时她是多么地高兴。在那些年里爸爸会亲吻妈妈的脸颊,一手紧紧地搂着她,另一只手玩弄着她的胸脯,每当爸爸这样做时,妈妈作为生命唯一的迹象——眨眼睛和呼吸——就会变得更快更深。
我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就是在那时我站起身,在她旁边坐下,将我的小手放在她的手上休息,她的双手放在大腿上,手上的皮肤具有半光滑的塑料质感,被一个白色的蕾丝蝴蝶结巧妙地绑在一起1。妈妈没法活动她的手臂做出回应,也没法亲自告诉我们她有多爱我们,但是爸爸总是告诉我们她仍然可以感受并听到一切,而他则代妈妈与我们交流,所以我们总是在妈妈在场时竭尽全力想要表现得最好。您也许会以为,作为一个玩偶,既不能说也不能动,我们不会真地拿她当我们的母亲,我是说,众所周知,玩偶首先需要一个代孕者才能拥有孩子,但是我和查斯德蒂是带着最高的敬意对待我们的母亲的,她就像一件昂贵而脆弱的物件,又像是个沉默地天使在注视着我们。噢,我们多想像她一样,成为一位高贵的骑士、细心的园丁的好妻子啊。

  • 这种风格的改造流行于21世纪30年代和40年代,那时一些玩偶技术的创新还未被发明出来。皮肤改造还没有现在这么精致,手臂几乎从来不会被完全去除,或者说“剪掉”,而只是阻隔大脑发出的驱动信号使其无法被传达到手臂。您可能听说过,哪怕是这样的阻隔也不总是成功的,妈妈的左手拇指就时常会抽搐。这种阻隔手术的不稳定性,以及背祷式的美学遗产,还有当代时尚的其他一些变化,一并造成了更简约的“维纳斯式”的流行,对此您可能在艾米丽·巴特斯比(译注:还是序里那个艾米丽)失去手臂的故事还有2040年后的其他数不尽的玩偶身上有所了解了。
第二章

这些故事伴随着我俩生活成长了许多年,我们的童年其实和别人差不多,真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挺无忧无虑的。爸爸很少让他的正事影响到我们,他只会带妈妈一起去参加活动或晚宴,在银行或者别的地方,于是占地广大的宅邸就像是留给我们的绿洲,虽然我们其实并不想这样。如今我和约翰生活在大城市里,唯一怀念的就是那时的宁静。小时候,我曾深深地梦想,我能像晚饭后半小时的阖家看电视时间里演的那些爱冒险的男人们一样,环游世界,但是和保母一起坐自动马车去雷丁的商店通常就足以使我满足了。我还记得那时的我戴着小小的训练口塞,一个蝴蝶结系到我的两只手腕上,走在街道上,有人会盯着我看,她们的私语恰好在我的听力范围以外,这记忆随着我长大反而更清晰了。
但是我知道她们为何要盯着我:她们只是想变成我,拥有近乎高贵的身份,在未来成为那外人不得进入的玩偶女士阶层的一员。但是她们所有人都和保母一样,她走在我身边,一只手扶着我的后背,她们像她一样,拥有做任何事情的自由,无论她们要做的事情是出于高贵的愿景,还是一切罪恶的欲望、仇恨、嫉妒和懒惰。无论这些人们如何迫切地想要,她们就是没有任何办法去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无暇的、本质的女人,这令人悲伤。说实话,因为这个原因我在公共场合总是感到不自在,我总是怀有一种内疚,于是我对旅行和冒险的渴望就随着成长渐渐消逝了。
在另一方面,查斯德蒂却远比我更早地接受了幼儿故事里的那些对难以控制的野性和下层阶级的恐惧。只要不在霍奇金森庄园的范围内,她就会感到不安,我认为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哪怕父亲的一个同事家没修剪好的花园都足以使她心神不宁,要是你在那时问她,恐怕在她看来,苏联人、赤贫者和一头活生生的北极熊就正好全都在那些大门外面还有我们的道路尽头。话虽如此,我自己也不能幸免,我们就这样尽可能长久地生活在我们天真的童年里。在学习的日子里,礼仪训练和女性价值观轮番进行,还有玩耍。我们也会学习女性手工艺,像是精致的刺绣,但并没有打算学得多好,当然了,我们也没时间学多好,只是一种开心的消遣而已。我们真地无欲无求。
是的,那些早年的日子无忧无虑与世隔绝,但是我们一直知道我们有我们的使命要去履行,我和查斯会变得焦虑。到了13岁,我们终于被授予了训练用的手套,由高档的白色皮革制成,我俩一人一只。我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我高兴极了!那天就是我们的转变开始的日子,作为儿童的生活结束了,我们开始了我们新的旅程,通往成年,呃…女人,不…玩偶之路。
我们的母亲被带到正对我们的长沙发上看着我们。这本身并不是一种仪式,但对每一个年轻的玩偶来说这仍是她们生命中重要的一刻。你不会相信,但妈妈快乐、空洞、一眨一眨的凝视总是让我们尽全力拿出最好的表现,只有保母很少用到的戒尺才能勉强接近这一效果。
手套是由染了色的最好的皮革制成的,两只手套无论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棒极了。我要保母先把手套在我鼻子下荡了荡,我像嗅一朵玫瑰一样深深地闻了闻那精致加工过的面料的芳香,而后我才顺从地把我的双臂背到身后,双手并在一起,好让保母把这只崭新的、有魔力的、属于大姑娘的东西跟我穿戴上。整个过程中我都把目光锁定在妈妈身上,骄傲地把头挺得笔直,微笑着的嘴唇微微分开,想象我已经成了妈妈。
这只是开始,是入门。从这一天起,我开始失去我的独立,而我对别人的依赖与日俱增。对有些人来说这一定听上去像个噩梦,但对我和查斯德蒂来说,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有欣然接受成为玩偶的理想,甚至在我们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了,所以这开始的一步却让我们仿佛置身天堂。真正的淑女都是完全依赖于别人服侍的,因为她们有条件这么做。穷人家的姑娘也想要这样但是她们别无选择。这是一种特权,一种摆脱掉其他所有责任的责任。我们之所以能这样是因为我们是受到保佑的,我们也有义务去为不列颠其他的女人们做出表率。
即便这样,当保姆开始将手套给我得体地戴上,将皮带压过我的两根锁骨固定住,而后开始系紧整只手套上的绳结时,有那么一瞬间,一秒钟或者更多,我并没有感受到我是多么受保佑的。我的笑容变得犹豫,在内心里,我害怕了。好疼!束带缓慢但坚定地压迫我的双臂和肩膀,将这对从前是那么自由灵活的翅膀捆到一起,这过程出乎意料地艰难。开始只是一种迟钝的疼痛,但没过几秒疼痛加剧。我想哭出来,但是我没有,我不能让自己这样做。这正是我渴望的!于是我咬着嘴唇,尽力装出一副虚假的面孔面对保母,面对妈妈。
但是保母太了解我了。这份了解,还有一滴从我的左眼里跑出来的孤独的泪水,让我再大的努力也被看穿。“行了,好了现在,”她温柔地说,停止拉紧同时轻抚我的头发。而后她拿出她的手帕拭去我的泪水。这简单的动作让我最终明白了,我的心脏带着喜悦跳动!她擦去我的泪水是因为我没有能力给自己擦去,就像妈妈!我正在成为一个玩偶,一个真的活生生的玩偶!我看向查斯德蒂,她耐心地等着在我之后戴上手套,她的双手并在身后,她也在微笑。
保母没有再给我系得更紧。她宣布说在这开始的第一天这已经够紧的了,而后她转去给查斯德蒂系紧手套。在她完成以后,我和妹妹相对而站凝视彼此,我俩就像互为镜像,除了我俩戴的挂坠不同以外。妹妹穿着她的粉色绸缎裙子,看上去那么柔弱优雅,她的胳膊就那样背在身后,至少从前面看去,她就像完全没有胳膊一样。
我们迅速跑去坐到妈妈身边,依靠着她的温暖。我们正在一天天地更像她!
在这天稍晚的时候,我和查斯德蒂都感受到了手套的威力,我们试图帮助彼此重新分配手套的压力,但是毫无用途。无论我俩怎样试图摩擦对方的后背,谁都不能将那绷紧的单手套给我们的胳膊和肩膀带来的疼痛按摩走。
“亲爱的,”保母发现了我们的乱摸之后说道,“我知道会有点疼,但是坚强点,疼痛会随着时间而麻木,有一天,当你俩都真正毕业成为玩偶后,这疼痛就会完全消失,连同造成疼痛的可恶的胳膊一起。不过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带着优雅和女性的温柔忍受下去。”
我们知道我们亲爱的保母是对的,我俩一起微笑行屈膝礼。我向她走去,想给她一个拥抱,但是随后意识到我再也不能做出这个表达喜爱的动作了。这使我悲伤。对某事无能为力只能依赖别人是一种荣誉和特权,但我莫名地仍然想要去表达爱意。
当爸爸下班回家后,我俩走下楼梯想给爸爸展示我们的进步,但是当门打开后,让我们惊讶的是,竟有一大群人已经偷偷地集结在了花园里——都是爸爸的亲朋,金丝雀女士,还有许多真人玩偶!就我们新旅程的开始爸爸发表了一番讲话,我们微笑着跳起了舞,当我们想要吃东西或者喝饮料时,总会有保母的手下喂我们。这体验新奇而有趣,虽然尴尬不安但也乐在其中。
而这只不过是开始。
第三章

我们戴了有一年的手套,直到在庆祝我们14岁生日的那天我们的玩偶之路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这一次我们的行为举止都已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们再也没有了想要自己做某事的想法,曾经我们会下意识地想要捡起某个东西,或是搂着某个人,而后一次次地意识到这样的动作现在对我们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消失的还有疼痛。这些日子以来我们的胳膊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完全麻木的,它们只有在每天晚上脱去手套后才会突然活跃回复生机,我们的助理女仆会彻底地按摩我们的手臂。这时血液会迅速回流进手臂里,神经复苏,同时回来的还有疼痛,这感觉可一点也算不上愉快。我回忆起小时候,曾有一个晚上,我的眼里噙着泪水,询问保母既然我们再也用不着我们的胳膊了,为什么这个步骤还是必须的。毕竟,既然它们反正也无事可做,为何还非要让它们恢复知觉呢?
“亲爱的,”保母回答道,“你很聪明,这自有其好处,而且的确让我教起你来更容易了,但是聪明对于一位想要成为像她妈妈一样的完美玩偶的小姐来说并不是好事。你应该放空你的大脑,不要再有这样的问题和思考:它们很不淑女。”
我还记得当她这样说时我感到羞耻,我很快道了歉,但是她只是笑了笑而后拥抱了我,然而如何回报别人的拥抱的本能早已被我遗忘,我的胳膊还是在身体两侧休息着。
“但是,”她眨了眨眼继续说道,“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向你保证,我的小鸽子,按摩是很必要的,因为虽然你再也不需要你的胳膊了,而且你也再不会用上它们,但你必须记住它们仍然还连在你的身体上,而且仍然会是你作为一个年轻的玩偶的负担。如果它们一直被那样束缚着,它们就会感染,生坏疽,而那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那为何不在现在就把我的翅膀剪掉,这样我不就能更淑女了吗?”我问道,随即意识到这是又一个属于那种玩偶不该问的问题。
“因为法律,亲爱的。政府里的蠢男人决定了在16岁以前给一个想要成为玩偶的小女孩那样做是违法的,包括截肢手术还有其他美妙的改造,以后你都会幸运地接受但现在这些还都不被允许。他们这样想是因为他们以为那些改造对女人不好,所以必须由你自己选择成为一个玩偶,也就是说你必须成年了,并且正式地同意进行改造,或者你嫁给了你的丈夫而他正式地同意。以前是有办法提前的,但是去年他们把法定结婚年龄也改到了16岁。他们都是些愚蠢的人,愚蠢的共产主义、社会主义、自由主义或者别的一大堆愚蠢主义的信徒,没有女人味不喜欢女人味的人才会喜欢那些。”
这被揭露的真相使我震惊。14岁以前我还从不曾听说过一丁点有人竟然不仅不想当玩偶(或让他们的妻女成为玩偶),甚至还积极地反对别人当玩偶的事情!我从内心里憎恨他们,因为他们阻止了我实现理想,我默默地向上帝许愿,我永远也不要注意到任何愚蠢的“主义”。我还祈祷我的永久转变能更快到来,这样我就不会再问任何愚蠢的问题并且一不小心就在我意识到之前表现得不淑女了。到时候很快我就有机会找到合适的夫君了。
在这一年我的梦想部分地实现了。春天的一天我们被叫到客厅去,妈妈和爸爸都在等着我们。妈妈静静地坐着,凝视着不近不远的地方,一朵薰衣草色的口中花从她的嘴中盛开,她硕大的胸脯随着每一次呼吸而摇摆,无用的双手紧握在她流动一般的裙子多余的面料中,不过爸爸亲热地跟我们打招呼,亲吻我们的脸颊,而后骄傲地宣布,由于我们都是非常好的女孩,我们的单手套已经完全系紧并且双肘也已合拢,他决定让我们的玩偶之路在一两个月内前进到下一个阶段。我告诉你,若不是我们已经不能也不想了的话,我们一定会欢快地鼓起掌来的!
随后就在客厅里我们见到了我们各自的漂亮口塞。我们当然是欣喜若狂,感激地亲吻了爸爸还有妈妈,随后他仪式性地把新的,属于大姑娘的物事戴到了我们纯真的脸上。
我们之前当然也戴过练习用口塞:那是个小小的白色或者粉色的橡胶硬球,有皮带固定,我们会在社交集会时,还有外出在临近雷丁的主要街道散步时骄傲地戴上它。但是练习口塞并不是真地使我们沉默,我们可以,如果我们想的话,用舌头将其部分地推出我们的嘴巴。但新的口塞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我看着查斯德蒂兴奋地第一次戴上她的那个。这荣耀的物事包括一块白色的皮革面板,边缘饰有花边,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缝有她的名字,面板完全遮住了她的下半边脸,彻底抹去了她漂亮的小嘴和嘴唇,由两根皮带在她脑后固定。戴上以后,一个气泵被连到上面,打气用的小球被反复按压,面板后的口塞充气膨大,直到查斯德蒂的脸颊像松鼠一样鼓起。之后气泵小球被取下,查斯德蒂沉默而优雅。她微微地试了试口塞的效果,只不过是几个音节,还有首童谣,而后意识到能穿过她嘴里那一大团东西的声音是多么地小,查斯德蒂原地转了个圈,让她的裙子在空气中开放,眼睛里满是喜悦的光芒!然后就该我了。
戴上口塞后,我注意到上面给我的牙齿留有的空隙一定是上个月去看牙医时倒的模。皮带围着我的脑袋系紧,皮革的面板盖在我的鼻子下面从一边耳朵到另一边耳朵还挺舒服。到这一步口塞还不是个问题,但是当充气开始,它在我嘴里膨胀时,感觉就真地很奇怪而且还有点恐怖了,特别是当它在我嘴里变得那么鼓以至于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时,我的眼睛湿润了。但是这点不适还不足以抵消我内心的骄傲:我骄傲于我正在变成一位如此依赖别人服侍的淑女,我的年纪已经足够大到在我的生活中,不仅不再使用我的双手,连嘴也不用了!
我们带着沉默的兴奋在我们的父母面前蹦蹦跳跳,直到父亲扶我们坐到妈妈身旁给我们拍照。
第四章

金丝雀女士或许有时间摘下口塞休息,但在我们眼里她们的命运是低微的:她们首鼠两端。如果你要将自己的身子完全托付给你生命中的那个男人,不论怎样根据法律这是每一个高贵的女士都必须要做的,那就必须将你对身体的控制完全地攫取出来!这是表达你对丈夫真正的献身的唯一办法:我们是被这样教育的,事情就是这样。
所以那天之后,几乎任何时候我的口塞都戴在嘴里,充满气以压制任何噪音和我舌头的活动。保母告诉我们,当我们长大,成为证明了自己的准玩偶后,口塞就会被优雅的口中花取代,但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正在受训,所以口塞更适合我们,因为它不仅可以用锁锁上,还不会被吐出来。的确,我必须坦白,尤其是在最初的那几周里,要是我戴的是口中花的话,我很可能会把它吐出来的!
您看,事情就是如此地让人沮丧,再也不能同别人交流了。我无法要求任何东西,也不能告诉别人我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起初,我试过无数次,唯一的结果就是一声极不淑女的呻吟声。查斯德蒂很轻易地适应了,我认为她戴上后也就呻吟过两三次,但是对于总是更任性的我来说,我一次又一次地发出声而后突然住嘴。起初保母只是责骂我,但是当第一周过去而问题仍在继续后,她制定了一项规则,每一声呻吟或是呜咽都会在当天晚上给我招来5下臀杖。在屁股疼了一或两周后,这项措施奏效了,不到一个月内哪怕是连想要讲话的念头都离开了我的脑海。玩偶化的过程就是这样运作的,我现在能看出来了:通过不断重复的行为和日常生活,把我们变得更好或是更糟。
不能讲话——除了吃饭时——也不能使用双手,我们的生活逐渐变得不一样了。我们玩耍得更少了,完全不唱歌也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们开始只是坐着,坐在无论哪个我们被留在的房间里,没有能力打开任何一扇门,无论是否锁上了。“躲猫猫”、“摸瞎子”甚至是“下午茶时间”(译注:一种儿童游戏,可能是儿童们像击鼓传花一样在音乐中传递茶杯,音乐停的时候茶杯在谁手中,谁就被淘汰,但能拿到一颗糖果)都玩得比以前少了许多,我们于是用“玩偶房子里的玩偶”或者“最好的妈咪”代替它们。就这个改变来说,它带来了更多的生活方式上的改变,或者至少,是服装上的改变。
第一个变化就发生在我们第一次戴上口塞后的第二天。我们早晨醒来——仍然戴着口塞我应该说——金手镯系在床头板上1,沐浴并梳洗打扮后,我们的双臂被绑进了单手套里,但是就在我们要穿上日礼服之前,女仆却先给我们穿上了件最出乎我们意料的东西:一人一片,鼓鼓囊囊、吸水棉做的纸尿裤。我好想问一问,自从我们学会走路后就不再需要纸尿裤了,为什么还要给我们穿上?它是那么孩子气,一点也不成人,但是我没法问,所以我只是一如平常地默许了。然而,就在当天稍晚我们上早课时,保母解释说,由于我们再也不能说话,也不能自己开门了,所以我们可能在需要如厕时无法吸引到女仆或其他仆人的注意力,而纸尿裤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的。
关于我们的如厕习惯,这里我要说,无论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被期望亲手清洁自己。在我们还很小的童年就有女仆在我们如厕后给我们擦屁股并喷洒香水,而且浣肠也十分平常。因此戴上单手套在这方面并未给我们带来多大不同。我最近才被告知,我们的这种如厕方式并不普遍。
直到第二天我才被迫要使用我的纸尿裤,女仆并未注意到我沉默的双眼里的绝望,于是她们只是把我们送去了妈妈的玩偶室。不像在戴上口塞前,我们可以像所有正派的女士一样用“清洁自己一下”暗示我们的需要,我不知道还能怎样表示我的需要,除了在走廊里不得体跺脚以外,而那一定会招致一下严厉的杖击,甚至会用上很少用到的藤条。于是我就被留在了粉红明亮的玩偶室,和妈妈还有查斯德蒂一起,在女仆关门时冲着她的背影挤眉弄眼。我在那坐了一会儿,但是下身的压力持续上升,直到我再也不能把我的目光集中在墙上能表现那种迷人的冷漠的正确的高度。我迅速地起身,开始来回踱步,尽力走出我经过充分训练的步伐所能表现的优雅,好将我的注意力从那似乎已经不可避免的事情上转移开来。
妈妈当然是帮不上忙的,她默默地站立坐在她的玩偶桩上,阴茎状的按摩器响个不停,声音透过她的好几层裙装变得模糊,可爱的粉色蕾丝项链紧贴她的脖子,呼出的气流正用力地从下面的肺部逃出来,她一边颤抖,胸膛一边起起伏伏。静坐不动的生活方式使她似乎永远在坐着,除了一天两次她要被放到玩偶桩上,玩偶桩架在她双腿之间,就像骑木驴一样,也很像玩偶的特别如厕装置。在那个年纪我们并不能真正理解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除了爸爸告诉我们的,这是“正常的保养,对妈妈的幸福特别必要。”
我于是看着妈妈撅着嘴的脸庞,总是那么木然,我只见过一张这样的脸庞,机械地眨着眼,哪怕她的脸上正因运动而放着玫瑰红色的光晕。她的双眼并未对焦在我身上,它们从来也不会那样,但我知道她还是能看到我。我于是默默地在我绣着金色的“Hope”的面板后面向她请求,请她不论怎样也要告诉我她是如何应付这一整天,这一天天的。这就像是向上帝祈祷寻求力量一样,若是我恳求的双眼能有机会从她那寻到一个回复的话,那就和从上天获得了神启一样美好。
就在那里,就在那一刻,我充满了我的纸尿裤。
第二个变化发生在没过几周以后,当保姆进入我们的游乐室,却只发现我们玩得远非指定给我们玩的“最好的妈咪”,而是别的游戏,别的长久以来一直被禁止的事情。我只能这样描述,我们那时看起来一定是:坐在地毯上双腿张开,鞋子和袜子都被踢掉,裙子在屁股旁边团成一团,沉默地打算用赤裸的双脚玩一整天的“你拍一我拍一”。当我用我俩的密语对查斯德蒂又是踢又是使眼色提议这样玩时,她当然是十分窘迫的,但是我们是姐妹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还从不曾打过我的小报告,而且除此以外,我能看出哪怕是查斯德蒂也会对“最好的妈咪”这个游戏感到厌倦。盯着墙上的一点看尽可能长的时间并不需要多少技巧,而每一次我有失淑女身份的耐心总是让她轻易获胜。但是使用我们的双脚是绝对的禁忌,而我们都知道这一点。赤裸的双足是只有在睡觉时才能被人看到的,而我们一直被这样告知:“脚趾间的笔只会写出恶魔所想。”哪怕是大姑娘了,双手在拘束中变得麻木,我们也不敢如此地堕落。
但是查斯德蒂的无聊和我的好奇半路相遇了,于是我们踢掉了我们的鞋子,又一次像小孩子一样,噗通一下坐到了地毯上,用脚趾帮彼此脱下袜子。用我们被缚的胳膊在背后做支撑,我们抬起双腿,默默地咯咯笑起来,我们试图在旧时的旋律下“拍脚”,我做的更彻底,甚至在口塞后哼起了童谣的旋律,好让我们保持节拍,虽然这并不容易,因为它违背了我新近变得根深蒂固的沉默本能。但是,如果我们要玩这个游戏,我们就该正确地玩它。而门就是在这时打开的。
保母发现我们犯下了如此耻辱的罪行后,我们每人都受到了20下臀杖,是脱掉纸尿裤打的,我还多了额外5下,因为我冲着保母哼哼。我只是在流着眼泪试图告诉保母这全是我的错,应该宽恕查斯德蒂,但保母并不在意,而我学到了玩偶之路上很有价值的一课。噢,我仍能感受到那时我身后的疼痛,就像一切发生在昨天一样。这之后,我们再也不曾穿过能踢掉的拖鞋和短袜。取而代之的是我们总是穿着轻薄的透明丝袜或厚厚的长及大腿的长筒袜——穿哪个取决于天气——而且袜口会牢牢地挂在穿在我们纸尿裤外面的吊袜带上。和袜子一起的还有新鞋子,每一只都有可以上锁的鞋扣,和显著的高跟。
这将我们往日奔跑的时光,还有童年的精髓带向了终结。紧紧的高跟鞋,虽然后跟要比妈妈穿的陡峭的鞋子低得多,但还是使我们一度自信的步伐颤抖起来,后来几个月我们都只能走小碎步。雪上加霜的是,看起来似乎只要我们觉得穿着新鞋舒服了,第二天早晨就总会有一双后跟微微升高的新鞋在向我们打招呼,虽然增高的幅度很小,但还是会让我们继续“脚不沾地”,只是打个比方。当然了,我和查斯德蒂小时候总是祈求能让我们穿“像妈妈穿的鞋子”,所以等到惩罚被远远地淡忘后,我们剩下的就只有感激与骄傲了。
到最后,我和查斯还是得到了我们最初想要的。在我俩的打哑谜猜字游戏差点没被发现之后,我们就很少再被单独留下玩“最好的妈咪”了。不,我们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了同保母和女仆一起,要么在花园,要么在客厅,可以相对更活跃一点,在妈妈去逛“雷登”时我们甚至会和她一起被带到市区,见到这片区域里别的金丝雀和玩偶们,尽管我们的年纪还不足以参与任何项目,除了美甲美发沙龙和那些添加有清新的带颜色的溶质的浣肠。但是我们只是想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变得更加活跃,这已足以让我们对我们的生活感到十分满意了。
当然了,我们再没有试过使用我们的双脚。

  • 如果您不知道的话,这些都是漂亮的金手镯,紧紧地卡在手腕上,可以阻隔佩戴者所有下行的神经通路,有些还允许手部接收的感觉信号上传给大脑,但我们戴的不行。很抱歉我没法介绍得更多,我恐怕从来都不曾问过手镯的工作原理,了解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位年轻的淑女来说并不重要。
第五章

我们15岁这年很平静,我们对生活施加影响来改变这种平静的能力越来越小,我们的保母要我们专注于步态训练、礼仪学习和其他为我们将要离家入学圣韦伯格青年女子精修学校而做的准备。在那所美好的学校我们将要接受的教育是保母和家庭教师所不能给予我们的,因为保母她自己就不是个玩偶。像所有的新玩偶一样,我和查斯一直都希望我们能在这所伦敦西部的寄宿学校度过我们成为玩偶前的最后一年,因为那所学校的教育者会将我们培养成女性纯洁价值观的华丽典范——并且也会教我们一些不那么纯洁,但却对我们未来要扮演的角色必不可少的知识——所以我们真地非常急切地想要进入那里学习。
我们为离家上学所做的准备开始于1月寒冷的一天,那时正是阅读时间。我坐在一张躺椅的边缘,旁边是我的个人机器人女仆,这是爸爸前一天给我们的圣诞礼物,他让我们原来的普通女仆走了。哦你不会相信那些早期型号有多棒的!她当时是最新的一代,爸爸自豪地向我们吹嘘,她的瓷质面具是手工打造的,脸颊像涂了胭脂,浮雕雕刻的可爱双眼是阖上的,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她棒极了!还有她的额头上华丽地刻有我名字的首字母“H”,和我挂坠还有口塞上的一样,就像点缀在上面的一颗樱桃,向所有人宣告她是我的,完全属于我的!当然查斯德蒂的机器人上也相应地刻有一个金色的“C”。哦,你真该看看那个圣诞节早上我俩向爸爸跑去时有多快,哪怕踢踏作响的高跟鞋让我们脚步虚浮,我们带着喜悦与感激沉默地哭泣,而爸爸用结实的胳膊紧紧地拥抱了我们,这也正是我们想回报给他的。
噢对,上学准备。正像我说的,大约1个月后在客厅,我正坐在我新的女仆旁边,保母给她的命令是运行一个五星级的程序按摩我的肩膀和脖子,而后是双脚,而我同时阅读一本预先选好的书。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一种之前享受不到的奢侈,我们以前只能默默地看着妈妈的机械女仆不知疲倦地一整天都给她大方地提供这种服务。记住,就像艾米丽的故事里写的,这些女仆那时还是新潮货,即使对爸爸来说也很昂贵,但是就在几年前玩偶圈子已经认定这些机器人对玩偶是必需的了,而且从长期来看,使用它们也比雇佣一个真人女仆要便宜。
来自我仆人震动着的塑料手指的触摸感觉异常美妙,我竭尽全力不离开她的按摩范围,同时用鞋跟轻敲地板来要求她给书翻页。这本书,玩偶简史,对我来说有点太简单了,但是我知道对查斯德蒂读起来很难。她要是个男孩,想要上好大学就必须要有良好的理解能力,我确定她都不会举手问问题,她只会眯着眼睛看一个个她理解不了字眼,因为马上她的机器人女仆就在她没有示意的情况下就弹了弹书页让她专心继续阅读。查斯抬头向我示意,用我们之间点头和使眼色的密语告诉我她宁肯通过电视听这些内容,我忍不住礼貌地表示同意,尽管我觉得正相反。我有一百万个问题要问,我希望每一页都能丰富成一本书。
保母叫我们了,我们的机器人女仆以完全一致的动作合上了我们的书本,把书放回书架再回来帮我们优雅地踩着高跟鞋站起来,这样我们才可以在她们的带领下沉默地上楼,去我们的卧室和更衣室。
当我们走进卧室时我发出一声尖锐的吸气声,瞥了一眼查斯。因为躺在我们床上的豪华箱子里面装的正式我俩渴望已久的专用装束:我们各自的第一件束腰。就是它了,我们许多年来就是为了它才控制体重、规划饮食的。
随即我们急切地蹒跚走到床边摆好姿势,好让机器人女仆能把这漂亮的服装穿到我们年幼尚未成型的身体上。我还记得当保姆给我扣上胸衣前面的扣子时,我想“这是真正的淑女和玩偶都必须穿的。”我再也不是个小孩子了。
但是随着成熟而来的还有责任:维持我们体型的责任。对此保母给我们解释说,随着我们的胸衣被慢慢地束紧,对我们潜在的主人来说,我们的价值就与我们的腰臀比直接相关。起初感觉很好,就像是被人紧紧的拥抱,温暖而热情,勾起了我的幻想,仿佛一个英俊的男孩正搂着我。但是随后我开始不安:束带慢慢地迫使胸衣里的金属撑条向内收缩,我挣扎着想要喘匀呼吸,梦幻般的拥抱变得残酷无情。我开始恐惧,我气喘吁吁,透过鼻子大口喘气,眼睛惊恐地扫视四周。
“好了孩子!只用你身体的上部呼吸!”保母指示说。但是这是什么意思怎么才能做到?如今我当然知道了,如今我适应了也享受这小口的呼吸,但是回到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没有经验的孩子。
束带仍然继续收紧,胸衣一点点向内收缩,将我的生气逼出身体1。我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想知道是不是我的骨头断了,但愿我的身体不会在这束缚下变性。这当然不是骨折的声音了,相反只是胸衣自身改变形状发出的,但是我吓坏了,我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最终保母下令给束带打上结,我被允许休息一会儿。但是我要怎么休息呢,我那时终于意识到胸衣迫使我的身体是那么地僵硬。我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绕着房间走路,左右摇摆试图调整适应胸衣。可是很难。是的,那一刻或许是我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一个真人玩偶的生活将会真地非常艰难。
比我以前想象的要难得多。比我上过的课教给我的要难得多。
在第一次穿上束腰之后的那几个月里,我开始产生怀疑和不安。这种感觉很轻微,无足轻重,但它就是在那里。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清楚、适当而完美的:我天生就要当玩偶,成为玩偶是一个千金小姐所能追求的最高理想,因为只有玩偶才是真正幸福的。她坐在那里,笔直而美丽,是她主人的完美爱人,直到主人想要使用她了,而那正是主人习惯做的事情,一切都棒极了。她喜爱这一切,她永远不会感到无聊,也永远不会不舒服。
斯是伊人。
但是自从穿上了胸衣,还有其他所有的拘束之后,一切就不再完美了。试着去想象一下,如果你能的话——我理解你们绝大多数人可能都想象不出来,但是请您无论怎样还是试着去想一想:不过几年前我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姑娘,和你们绝大多数人小时候的生活都差不多。我做游戏,到处跑,生活在一个虚假的美妙世界里。但是随后我使用胳膊的能力被夺去了,接着是我的嗓音。实际上,“夺去”用在这里是个错误的词:我急切地献出了这些能力。然后就在我还难以接受这一切时我的双脚又被训练要摇摇晃晃地踩在高跟鞋上,而这意味着自由的活动走向了终结,我能做到的最多也就是颤颤巍巍的蹒跚——我可以告诉你,若是没人搀扶的话还要难得多!
老实说,这些都还好。这些改变正是我所渴望并为之准备的,当然了,但还不足以考验到我的决心,虽然我现在说的似乎很严重。在这之前,种种不适都还有缓解的时候,坐着的时候可以休息脚,吃饭的时候休息嘴巴,晚上双手从单手套里解脱出来绑到床头板上的时候也可以休息。但是开始束腰后就再没有休息了,每一次呼吸都要努力,最轻微的活动也要费力,腰部持续受到的压力使人不得不在坐着的时候始终保持笔直。保母形容这种坐法是“带着尊严。”
再没有椅子可以舒服坐着,只有站着才能彻底舒缓那种疼痛,但是站着的时候又会对双脚造成相似的痛苦。我现在也天天静坐了,身体内不断进行着斗争,以争取一丝不可能的舒适。晚上我也休息不了,夜用胸衣只是比日用的宽松一点点。给年轻的准玩偶的看的书里从来没有教过这些。那些书里当然警告过束腰的困难,但是那些描述后面通常还跟着别的词,像是“优雅”、“必要”或是“就像男人的拥抱”。
但是即便到了这一步,我还是认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应该盼望从一个年轻姑娘所能拥有的最幸福的体验中逃脱!当然,查斯适应地很好,她也不曾像我那样频繁地摇摆身体想缓解束腰的压力,我能从她微小的动作里看出来她其实很快乐,但她的快乐我学不会。可是我知道原因,我太知道了,这是我的耻辱:我就是没有她那么淑女,那么随遇而安,那么顺从,而这是任何娴淑的女人都应该具有的品质。我们走的道路是正确的,但是我却达不到标准。换言之,我需要接受更多的训练,和恰当的教育。
这也很好,没有问题,因为4月份我俩就都将去圣韦伯格青年女子学校报到了,那是座首屈一指的学府,为英格兰制造玩偶。

  • 现在带着多年束腰的经验回头看,我当然理解我的第一件紧身胸衣是多么轻便宽松。自从那天以后,我基本上永远被束着腰,只除了沐浴的时候,而我现在穿的紧身胸衣——实际上我现在必须穿着它,因为我的腰部曾经拥有的所有肌肉现在都多多少少地萎缩了——又长又紧极了。自从我16岁后,我的腰围从来没有变大过多少,平常是15英寸,特殊场合是14英寸。
第六章

我回忆起我和查斯德蒂离家去学校那天来最是清晰,但您恐怕想不到其中的原因。是的,我们在家的最后一天兴奋坏了: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来了,祝愿我们在成为玩偶的旅途上一帆风顺。来的人是那么多以至于前厅的门实际上都关不上了!当然了,我俩虽然还在受训,但作为家里的女主人,我们还是成为了那天众人关注的中心,我俩踩着高跟鞋沉默地站了一个上午,戴着绣着我们名字的口塞,好让众人不至于因为我们长得太像而分不清谁是谁,面对人们礼貌寒暄中的简单问题我们用点头回答。保母要我们一定要拿出最好的表现,向每一个来宾行屈膝礼,哪怕后来我们的脚都累了胸脯也热了。这都不要紧,我们虽然说不出话却欣喜若狂,短促地吸进所有庆祝的空气,因为马上我们就要离开了。
男人们一片喧嚣,叔伯、邻居还有同事拍着爸爸的后背和他握手,夸他培养我们有方,少数几个经过爸爸同意的还把我们带到一边评估我们潜在的婚姻价值,要知道这可是在明年火热的社交季之前!哦,爸爸真地好骄傲!爸爸坚持他们只能看,但是有几个我们潜在的公公甚至还有两个玩偶社会的星探最后还是用他们的大手摸了摸我们最近已经变得敏感的几个部位。女人们当然是沉默而端庄的,不论是金丝雀还是玩偶,但我还是留意到那些还有能力这样做的金丝雀向我们表达了她们的热情和尊重,这让我感到非常温暖,再次坚定我内心的渴望,决不能辜负她们和我的家庭对我的期望。
一位我们之前从没见过的叫齐腾海姆的勋爵,乘着运动马车抵达,我们都没想到他同爸爸打招呼时会那么亲切,但是在看到他的玩偶后我和查斯德蒂几乎都忘了屈膝。齐腾海姆向我们两个女孩子极力夸奖爸爸当年在大学橄榄球(这复杂的游戏总让我困惑不解)场上的出色表现,我们之前从来都没听过,但与此同时我睁大了眼睛视线离不开他玩偶的巧克力色皮肤1。但是让我震惊地目不转睛的当然不是她的肤色,而是她衣着的暴露!齐腾海姆的玩偶,我们后来听他叫她贝儿,若是被勋爵独自留在公共场合,一定会因为她不得体的暴露衣着而被逮捕的2。
她穿的并不是当代绝大多数女士穿的厚实的织物和层叠的华丽服装,而仅仅只是一条精美的白色蕾丝披巾,披在她时尚的缺失手臂的肩膀上,同她非洲人的肤色对比愈发闪亮动人,一览无余不留任何想象的空间。她束得很紧的胸衣遮住了腰部,但遮不住她尺寸颇不协调的双乳,至少那时无知的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巨大的乳房暴露在外面,连同上面的心形乳晕一起,就像是摆在货架上展示一样。
贝儿下面的部位也以类似的方式公开展示,但是我们不敢看得太仔细。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这样的兴趣是不正当也不礼貌的。贝儿光光的双腿下面穿着垂直的芭蕾高跟鞋,她不停地倒腾步子维持颤颤巍巍的平衡,她一定站得很辛苦,但从她的脸上却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有丰满的嘴唇撅起微笑,凝固在她泛着塑料光泽的脸上。她的眼神看着也比绝大多数玩偶快活,或许把她的眼神固定成这个样子本就是为了避免显露她内心的羞耻,在这样郑重的场合被打扮得实际上和赤裸没什么区别,她一定会感到羞耻的。
我们注意到妈妈打了个哆嗦,跺了跺她的鞋跟,但是没有人注意到她,除了爸爸说了句“安静,亲爱的。”现在回头看,我不相信她赞同这样的打扮,但是我也不知道具体哪些是她不赞同的,或许是全部,包括贝儿的种族。我和查斯德蒂震惊得呆住了,但是即便是我们备受呵护的心灵也知道贝儿的样子不是我们期待的许给我们的未来。爸爸给我们讲过像齐腾海姆这样的男人的故事,所以给玩偶选择一个合适的丈夫就变得至关重要,因为我们毫无抵抗能力,但是那些小心翼翼地避免伤害到我们心灵的故事最主要的用意是让我们理解他的责任,而非学习如何择夫,因为我们知道等到交谊季的时候我们就是两个几乎什么能力也没有的玩偶了,而订婚可是件要慎重考虑的大事,一个女人自己选择丈夫,这算哪门子愚蠢的念头!
爸爸从上到下看了看贝儿,眼神停留在她丈夫手里的牵引绳上,随即评论齐腾海姆勋爵道,“这么多年老朋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野啊,是不是?”
我看到勋爵苦笑几声。虽然他俩都是40多岁,齐腾海姆实际上却还英俊得惊人,而且身材远比爸爸要健康。“艾伦!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把你驯服,老朋友。如果你有屋子现在空着的话,我有个提议给你还有你的夫人,哦抱歉姑娘们,这是成年人的事。”
我记得爸爸看上去既好奇又不自在,做手势请勋爵和他异域风情的妻子去爸爸的私人书房,这样他们就能单独聊聊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和查斯德蒂紧张地互视一眼,随即更多的来宾抵达,加入进外头房子后面的花园午餐中。
将近一个小时后爸爸和齐腾海姆才再次出现,两人放声大笑,爸爸调整着他的皮带,就像那些刚去过盥洗室的男人们一样,齐腾海姆的玩偶颤颤巍巍地在他俩后面挣扎着跟上,而我留意到身旁的妈妈两脚来回倒腾着重心,看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齐腾海姆勋爵。在我俩离开前我唯一听到的是一个去齐腾海姆在地中海边的别墅享受阳光的夫妻度假计划。
听到这个新闻之后,我们随即被妈妈有失教养的行为震惊了——她为了吸引爸爸的注意力几乎是用她的高跟鞋踢了爸爸几脚——这尤其让我们震惊是因为,这么多年来除了几次受伤和小病,我们从没见过她犯下任何不符合完美的玩偶心智的错误。但是我们也不能问她她的意见,即便我们试着去问了,她也真地不应该试着表达自己的意见。那不是我们玩偶该干的!除此以外,谁会不想要一个假期呢?短短的一下打屁股,就在大厅里,让她站直了,至少站直了一会儿。
这个上午剩余的绝大多数时间平平淡淡,宾客们来了又走,不断地开着玩笑。这即是说,到我们该出发的时候,仍然有数目可观的人聚集在我们家里尚未离开,大概到中午时,我们沉默地看着机器人女仆拉出我们全新的旅行行李箱放进正在家里的车道上等着的自动马车里,爸爸解开妈妈通常都是优雅地绑在身前的秀气双臂上的蝴蝶结。爸爸握着妈妈柔软无力的双手,招呼我们到他俩中间,摄影师咔哒一声拍下我们一大家子相拥在一起的照片。
就在这时出了乱子。
就在我们认为她不优雅的行为倾向已经过去了的时候,妈妈突然在没有帮助也没有爸爸命令的情况下踉踉跄跄地走到前面,站在了我们和汽车的车门之间,她摆脱捆绑的双手在身子两侧粗鲁地摇晃。我们面面相觑,又看她又看爸爸:她到底哪根筋搭错了?我们能看到她的呼吸越来越快,当然在她脸上我们看不出一点她要这样做的原因,而她也和以前一样一言不发。那一刻我们的爸爸只是笑着开玩笑道,“哦亲爱的,你不想看到我们的两个玩偶娃娃离开,是吗?哎,我也不想,可是如果你爱她们,我知道你一定爱,就请别让她们在这么多人面前为难。”
妈妈的立场软化了,她转身将她固定的视野望向聚集的宾客,带着好奇与恐惧从前厅门口望去,爸爸利用这个时机抓住她的肩膀,强硬地把她推进机器人女仆的手里,现在妈妈的挣扎被留给对抗攫住她穿着紧身胸衣的腰部的钢铁握爪。而她仍在挣扎,即便她是那么地无力,但是一等到妈妈被带到一边,爸爸就用手势示意我们和保母,还有机器人女仆进到已经发动的汽车里,汽车的控制面板里已经提前设定好了我们学校的地址。
那时我以为,妈妈最后站住挡路的行为一定与当天早先她沉默地不快有关,但现在回头看去,我怀疑这没准实际上是一次反抗,她试图告诉我们,她知道等待我们的命运是什么,而她希望能阻止这一切。也许是这样,也许不是,我经常想知道到底是哪样。
而我知道的是,当我回望正挥手送别的我们小小的玩偶社会的一群人时,我看到爸爸回头,见到我们沉默的玩偶妈妈仍然在我们养护完美的白色砂石路上不停地跺着脚,爸爸和蔼的笑容消散了,查斯德蒂没有看到这一切,因为她的座位朝前而我的朝后。你们很快就会读到,爸爸和妈妈的关系从此再不一样了。

  • 她这个样子真地很罕见,哪怕到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
  • 但是如果这种情况真地发生,勋爵在玩偶社会里遇到的麻烦会更大,因为把贝儿留下无人照顾是对她非常不负责任的。我向您保证,我们的体面是受保护的。
第七章

去学校的路程不长,从我们临近雷丁的家沿着M4高速公路的女士车道去往圣韦伯格所在的奇斯威克还用不了两个小时,但是时间只是缓缓逝去。保母平静地透过车窗凝视着标准车道上飞速驶过的汽车,我们的女仆机器人正通过燃料电池充电,而十分疲惫的我和查斯德蒂则抓紧时间休息(或者说是在我们精心穿戴的旅行服装所允许的最大程度内休息)。
我审视查斯德蒂,她闭上了眼睛,但我还是能看出她没睡着。她的头和我一样骄傲地昂起,口塞的面板微微地活动,无疑她正吮吸着嘴里迫使她沉默的充气口球。查斯德蒂喜欢练习亲吻男孩,这很蠢,因为真正的玩偶接吻时是不会亲回去的,我们被设计来接受激情、体现激情,引诱男人的激情,而不是主动地给予激情。每个人都知道这点,但还是让她留在对未来的幻想中吧。无疑今天早些时候关于我们可能的姻缘的谈话让她的脑瓜兴奋得静不下来了,我也一样,但是查斯德蒂总是更容易被取悦,这是我对她真诚的夸奖。对此我总是很嫉妒:单纯对玩偶是一种美德。
比如说,虽然我们都被教育要欣赏我们所穿的华丽服饰,可是查斯德蒂是真地喜爱时尚,而我只是想跟上时尚不落伍就好(当然服装上以后我们谁也没有可选择的了)。但是正因为了解她,我想查斯德蒂大概不会喜欢我们的新校服长裙:以她的品味来说,校服太朴素了。我这样描述,您大概会同意。
她金色的长发从一侧肩膀垂下轻柔的发卷,成为一身黑白里唯一的彩色,这身适合未成年准金丝雀的衣服不只盖住了她的胸脯,还用一只大袖子遮盖住她身后的单手套。裙摆延伸到她的脚踝往下6英寸,和我一样,仅仅两周之前,学校要求不得低于5英寸的高跟鞋让我们都长高了。整套服装最外面裹着一件深灰色的无袖旅行外套,温暖、结实、给人以臃肿的感觉,挂在我们肩上,背后有从上往下拉的拉链。穿上它让我总感觉自己是正在被搬动的高档家具,多么可爱的感觉!不那么可爱的是在双臂被绑在身后的情况下在座位里往后靠,得益于我们以往的雷丁一日游,这种不舒服对我们来说虽然少见但却熟悉。金丝雀女士们怎么能够就这样生活一辈子?塑偶师就不能把这些用不上的附肢直接拿走吗,真是耻辱!
我凝视的目光先是落在了车流上,而后是保母。我们要有一阵子见不到她了,因为进了圣韦伯格的大门就只准有玩偶、准玩偶和帮助玩偶的机器人。她简朴的灰大衣遮住了她一直穿的简朴的女仆制服,我这时才意识到以后我会有多么想念她,想念我们生长于兹的家,还有我们即将走向终结的青少年时光。我开始噙着泪望着她,万分迫切地想告诉她我的感受,感谢她这么多年来作我和查斯德蒂共同的母亲,但是我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保母的注意力被阅读她的便笺本所占据,直到我看到她的眉毛拧作了一团,“噢天啊”。
没过几分钟我们就下了高速公路,开上城市的大街,在一扇宏伟的拱门前转弯,进入了圣韦伯格青年女子精修学校的庭院。保母十分恐慌。她曾试图重新设定汽车的目的地,好回霍奇金森庄园去,但是没有用,汽车只能由爸爸亲手控制,这是法律规定自动马车所必须的。看起来我们遗忘了一部分学校要求的服装,可是我当然没办法提问。
正当保母在机器人女仆的脖子后面笨拙地摸索操纵时,我和查斯德蒂睁大了眼睛巡视着我们新家的庭院,直到保母下达了简略的命令:“姑娘们,抬头,直视前方。霍普,我不是在闹着玩。眼神迷离含情,就像我们练过的。据我所知,从现在开始你俩就是玩偶了,所以你们必须表现得像个玩偶。这所学校可并不是以校规宽大闻名的,你们的任何不当举止,我和你们的父亲都会听说。懂了吗?”
除了用鞋跟轻敲自动马车的车板,我们再没有任何方法能表达我们听懂了。
“很好,我的小鸽子。我会想你们的,非常非常想。”我又一次强忍住没有流泪,她走下马车宽大的车门,我们两个跟在后面,高跟鞋让我们脚步不稳,不过有机器人女仆强壮的手臂扶着。
一下车,我们就看到一个玩偶和她的机器人女仆正站在大门口冲着我们。以玩偶来说,她的身型让人很是印象深刻,并不像绝大多数玩偶那样像个细脚伶仃的圆规,她和妈妈一个年纪(或者更老,很难通过她们有塑料光泽的皮肤判断),一定是在试管基因疗法发明前长大的,这种疗法可以诱导我们这样生来就要成为玩偶和金丝雀的新生儿失去肥胖倾向。这表明,她身体的曲线使她的双乳看起来要自然得多,尽管还是要比没有改造过的普通女人大一到两倍,而对这样一具身体来说,她受到的极限束腰训练之严苛就更加让人印象深刻了。她穿的衣服是暗蓝色的,带有蕾丝,比我们的学生制服更加优雅,当然没有袖子了,而且她既没戴颈部玫瑰(译注:有关艾米丽的前作中提到的一种玩偶改造,呼吸系统通过脖颈正面的一个开口进气,开口戴上玫瑰花作装饰)也没戴口中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具有实用主义风格的银环,箍到呼吸孔上使其保持张开,而她厚厚的O型嘴唇之间则被一个奇怪的圆球填满,圆球的表面遍布小孔,很像是家里电视上的高保真音响。正式从这里发出了:
“日安,霍奇金森家的姑娘们!”
若不是我们的嘴巴已经被撑满了,我保证我们的下巴都要被惊得掉下来了。一个玩偶,竟在讲话!我们全都睁大眼睛看着这古怪的一幕。她注意到了我们的目光,当然她的脸上仍保持着不变的愉悦,“啊哈!请保持完美的玩偶仪表。你们已经犯了一个错误了,不想再犯一个对吧,姑娘们。”
我们用不着第二遍警告,保母替我俩开口。“我万分地抱歉,亨德森女爵士,这是我的疏忽。一等她们现在的束颈做好,我就马上带过来。”
“你是在告诉我,这两个姑娘连这么重要的训练用具都一个也没有?这完全不可接受!如果她们的家庭如此不顾体统地把她们带来,看来校长和我准许查斯德蒂和霍普入校完全是个错误。我们期望从合适的玩偶社会家庭里录取的女孩应该是领先别的女孩一大步的,这是我们为什么不让她们像别的女孩一样完整地入学三年的原因!荒废了两年的大好时光,你觉得年轻的霍普和查斯德蒂要怎么在社交季取得成功?”
我从没见过保母像现在这么惊慌,“不不,噢天啊,我真诚地道歉女士,女爵士。她们长得太快了!我们遇上了…这个错误与她们的父母无关,全是我的责任。”
丰满的玩偶脚尖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哒哒走过花岗岩和大理石的石砖地面,站到我的身前。再不需要用周边视觉的边缘观察,我意识到这个女人的表情与声音控制分离使她完全不可预测,因为哪怕她发声器里的声音已经威风凛凛十分激动了,她的脸上仍然和妈妈的一样保持着一片空白,除了是更现代的硅胶人造皮肤,和妈妈比少了些光泽以外。她的皮肤就像是软硅胶,涂上符合英格兰女人的白皙颜色,这是我能想到的最贴切的描述。我确定她眼睛的视觉被锁定在慵懒地中距离凝视的位置,就和我故意表现得一样,我也几乎能感觉得到,她用她四周的视野刺探我、检查我、评估我作为爸爸——和我未来的丈夫——的财产的价值,这真是最奇怪的感觉。
保母继续找着借口,“我向您保证,她们都受过训练…”但是亨德森女爵士只是在地上跺了跺她的高跟鞋,她的胸脯和蓬松的发髻几乎要跳出来,脖子上的银环里由于这一下运动而传出急促的喘息声。“够了!不要再说了,女家教。看在你的面上,这对可爱的双胞胎不会受罚。”
我们三个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气。
“或者我应该说,她俩不会受到额外的惩罚,除了为了表明这样不体面的样子在这堵墙内绝不会得到容忍所必需的措施以外。拿训练项圈来,女仆。”
女爵士的机器人女仆没多久就从房屋里回来,带给我们两个可怕的一点也不时尚的皮革风纪项圈,随后它把项圈绑到我们的脖子上,害得我们的脖子再也动不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我们第一次戴上这种部件,但却是我们第一次被这东西羞辱。束颈通常和别的部件一样,都不过是华丽的服装的一部分,它的拘束性质只是时尚的一部分,应该骄傲地戴上,但现在这粗糙的基础项圈更像是给狗戴的,除了拘束这一个目的以外,再没有别的神秘色彩。
女爵士的女仆终于把一根招摇的牵绳套到了我和查斯德蒂的项圈正面,长度刚够我俩肩并肩站着。
“在你带来合适的服装前,她俩会一直保持这个样子,所以你应该再快点。霍奇金森家的,跟我来。”她简单地说完这句话,就转身优雅而骄傲地走进了装修精致的建筑内。我们的女仆被提前设定好服从她的命令,引着我们一路走去,粗糙的项圈害得我喘不上气,在跟着我们的新老师走过门口的过程中,我甚至连扭头最后看一眼保母都做不到。
我们后来得知,保母一回到霍奇金森庄园就立刻被解雇了,哪怕她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几个月后,我们家里的佣人全部都一个接一个地换成了机器人:机器人女仆、机器人厨师,家里的用工也要跟上时代1。我们三天后收到了爸爸花大价钱走特快专递送来的新束颈。

  • 关于将一栋宅邸的佣人替换成自动化系统,请参阅有关自动化服务的书籍,这真地是一个十分有趣的过程。
第八章

亨利·温莱特爵士的声音在大礼堂内回响,他向我们发表新学年的演说:
“姑娘们…未来的玩偶们…你们是我们伟大的玩偶社会的未来。是的!我很高兴地说,今年我们的班级比去年还大,比10年前要多一半人!我们代表的美德会传染,就像2010年代‘金丝雀繁荣’一样,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我们的理想和美好未来。请你们看一看首相夫人!一位典雅的金丝雀。还有我们不要忘记王后本人,她正是‘金丝雀繁荣’的先锋领袖。你们这些年纪还小的女士不知道,在我年轻的时候,虽然社会最终完全接受了金丝雀的优雅理念,但是我们玩偶社会却还面临着人们的非议!成为金丝雀只是会惹人议论,但成为玩偶却是禁忌。唉,金丝雀式的闲适理念已经席卷了我们国家的最高层,那我们呢?我们才是这一理念最虔诚的践行者啊!我们的付出为的是王国的光辉未来,这一点国王陛下的国会都已经承认了,甚至还为我和亨德森女士授予了最高的荣誉。看着我们2049年的班级,我们的未来看上去非常,非常地有前途,没错。
“不要告诉任何人,”像头狮子一样的校监自顾自地咯咯笑起来,他愉快的双眼扫过面前的50来个女孩,每一个都以某种方式戴着口塞,“不过当我接受我的爵士头衔时,我听到了一句悄悄话,一个人群中的留言。看起来年轻的伊丽莎白公主正在考虑,不再仅仅按照预期的那样成为一位金丝雀女士,而是要当第一个‘皇室玩偶’。”
一阵巨大的嘈杂声席卷了讲堂,老旧的教堂长椅在这前景的宣示下吱吱作响!查斯德蒂和我瞬间互视了一眼,但是我俩的项圈和连接绳索提醒我们不要有违仪态,所以我们抑制住了想回应这一光荣的消息的冲动。一个“皇室玩偶”?!太好了!这一转变肯定会提升我们所有玩偶的声誉,鼓励更多的人加入我们。或许王国的未来会出现一位玩偶女王,虽然公主殿下排在她的兄弟之后只是皇位的第三继承人。这肯定会产生一股大的潮流,而且我的同学们的思绪肯定也和我一样兴奋,但喧闹在讲台上一声沉重的跺脚声后就达到了终结,而发出这一信号的女爵士和其他玩偶老师们站在一起,与校监隔着一段距离。
“谢谢你,莉莉亚娜。”
“爵士先生。”
“作为一位男性,我对你们女孩子的理解比你们以为的还要多。许多年来,我对着和你们一样的年轻女士们赞美玩偶的美德,我已经非常熟悉女性的状况了。”
我感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或许是在我和查斯德蒂之间的连接绳上,但是我不敢调整我的视野去核实。
“夏娃即是软弱,但是她的软弱中蕴含着圣洁,她必须从自己身上得救。‘她不得分食那果子,除非是喂给她的。’这是教堂的好书里说的(译注:无论中文还是英文,我都没在圣经里查到类似含义的表述),而我可不是一个会不同意主的人。在校期间,你们的心智会得到改善,以便你们的身体在随后可以被重塑成承载软弱的方舟,当强壮的男性决定将你们纳入到他们重大的人生中去的时候,你们要为他们提供有益健康的放松。这会是一种牺牲,但是你们这些女孩已经被命运选中走上这条道路,看看亨德森女爵士吧,她和我一样由国王陛下亲自册封。是的,没错,优雅、荣耀、杰出,就包含在这样的人生,玩偶的人生之中。”
在他这样将上帝的恩宠教导给我们后,他步下讲台,为我们的校长打开了通道,校长随即就开始了对我们的教育。亨德森女爵士站在讲台后面,但是她没有像校监那样摸索着打开演讲稿,不,她接下来的讲话一定来自于她的记忆,因为凝视着虚无的她别无选择。
“谢谢您,爵士。我们这所学校是神圣的,如果下面新来的女生中有谁不知道的话,这是一栋仅限玩偶的建筑,我还要加上一句,整个联合王国只有这一个地方是这样的,所以温莱特爵士是唯一获准进入这堵高墙之内的男性,他有他神圣的指责,是我们这艘船的船长。如果你们每个人都好好表现的话,你们也许直到毕业都不会再听到他对你们说话。”
年纪不小的绅士确定地点头,稍稍平息了我们之前对他的管教风格的担忧,但我希望大家再不要有像今天下午这么多的乱糟糟的情况了。这不会有多难吧?亨德森女爵士继续说道:
“这片土地在历史上曾长期是修女们的修道院,但现在就算不算这段与宗教有关的历史,圣韦伯格也仍是一栋古老的建筑。学校今天的样子是从维多利亚时代就修好了的,那时这里是一所上流社会的青年女子精修学校,后来到了伊丽莎白时代晚期,女性玩偶化作为一种习俗第一次出现,我们的课程重点也就转到了新的方向。
“当然了,和我被创造成的样子,还有你们这些可爱的姑娘将要成为的样子相比,那时的玩偶还很不一样。我们今天所拥有的技术那时还并不存在,我必须要承认,我深深地同情那些明明和我们一样渴望完美,却就是无法实现的可怜姑娘。皮肤改造技术在那时还是闻所未闻的,还有‘翅膀修剪’和气管改造,以及别的技术也都没有。现在我们可以让你们自动地运行玩偶的功能,这样你们就不用再自己操心眨眼睛、吃饭或是照顾丈夫和主人了,但那时候,哦我向你们保证,这还都是白日梦呢!有太多法律和科技上的障碍挡在玩偶之路上了。
“于是那些第一代的玩偶们,那些先行者们,只能通过另一种非常不同的方法被转变成玩偶:她们全身都被包裹上乳胶紧身衣,再涂成肉色,通过封装将她们同外部世界隔离,结果她们看上去就完全不像真人,甚至会让人以为这些女人根本从一开始就是用橡胶做的。她们的紧身衣只在嘴巴、鼻子(因为她们仍然像普通女人一样呼吸,没法和我一样),最后还有下身最私密的几个洞洞上有开口。甚至她们的眼睛都要被特殊的镜片所遮挡。
“然而对于有些型号的玩偶来说(实际上所有这样的型号都在圣韦伯格),甚至连这些洞洞也被封锁了起来,代之以一套设计好的废物循环复合系统,穿戴者从下身前面的洞洞里排出的液体,必须先在这套系统内被输送进后面的洞洞里,然后再往上进入嘴里,这样液体就能再次在身体内循环一遍了。没错,你们的历史书里可能介绍过这些。被穿戴成这样后,玩偶们要在紧身衣里存活一周才会被取出来,清洁、更衣,然后再被封装。所以在这套老的乳胶方法中就有一个缺陷:它只能是临时的,虽然玩偶姑娘们在换衣服的时候通常都是没有知觉的,但人人都知道,永久性途径的缺乏阻碍了玩偶心智的完全养成。(译注:详见前作《玩偶妻子》)
“当然,我希望我刚刚说的对于那些今天才加入我们的姑娘们来说是一次复习,但是,请花一点时间,想一想那些并非像你一样出身于一个好家庭、玩偶家庭的同学们,你们的这些同学们是仅仅在两年之前才被引导到我们的这种生活道路上的,但是她们在这所学校比你们多经历了两年时间。我告诉你们,对她们来说,20世纪的玩偶生活是非常真实的,因为她们就是以那种方式接受了我们这个可爱的玩偶社会的启蒙。”
我几乎倒吸了口凉气。哦好恶心!光是想一想被包装进热死人的服装里,吸自己下面排出来的废液,就足以让我在此刻感谢上帝老人家了。
“是的,你们的同学们在这种方式下生活了整整6个月,通过这种方式学习你们的父母和监护人多年来教育给你们的东西,学会你们在我们玩偶社会,我们王国,和这个世界的本分!所以我不希望任何玩偶社会来的女孩们觉得你们的玩偶之路就比你们的同伴们更正统。我自己出生在一个孤儿院,校监先生收养了我并培养我长大,我们所有的老师都是这样。所以当我自豪地从圣韦伯格毕业的时候,我知道无论你的教育或是你的改造是怎样,你们女孩子都是平等、得体、值得尊敬的,你们全都是玩偶。”
我和查斯不敢张望我们的同学们,直到我们被带出了大礼堂,学生和女仆机器人排成两列,走向我们发现是高年级餐厅的房间,等待着为我们被减小的胃口准备的完美的配方餐饭。这时,为了进食我们的口塞被摘下,我们曾以为开口说话的奢侈早已离我们而去了,却不想一位老师竟允许我们小声地交谈。于是就这样,在我的机器人女仆一勺一勺地喂我吃饭的间隙,我认识了我的几个同学。
餐桌上正对着我的瓦妮莎·费黛尔的口塞刚一取下,我就和她交换了几句问候,这是我在穿着束腰、脖子和查斯德蒂绑在一起的情况下做出的最自然的选择。实际上,瓦妮莎的呼吸令人担忧地短促,而当我问她怎么了的时候,我只能勉强听到她的回答。
“我们…啊…我和其他人…啊…我们班的其他女生…腰围才刚达到适当的尺寸。呼…就是…太难了。”
我温和地笑了笑。“噢,但是你们看起来都很光彩照人!我向你保证,以后束腰会变得很容易的,”我在撒谎。每一刻,每一次呼吸,我都感到我在对抗束缚,我的身体被固定住了。从臀部到头部,我的身体被迫像一块木板一样保持完全的挺直。一旦我的坐姿不够标准,我就会感到胸衣的下沿扎进我的身体里。但是我不该这样想的。“你要不说我真地一点看不出来,你们的体型全都保持得非常好。”
“是的…我肯定我们都是,”瓦妮莎回我以微笑,但是我能看出来,我的回应并没有让她高兴。我有些紧张,查斯和我并不习惯与同龄女孩说话,可我又不想给她留下一个糟糕的第一印象,所以在喝了一勺汤后,我继续开口。“真地,听到班级里的绝大多数同学都在这里生活很久了的时候我很惊讶。你们真地都很幸运!”
我观察到瓦妮莎在机器人女仆喂给她下一勺汤的同时调转视线看了眼长桌另一头的老师,她的机器人和我的型号一样,除了她的机器人面部是一片空白,无疑学校提供的都是这样。但是她再没有回复我,只是专注于吃她的饭,还有她的呼吸。我并不生气,我知道新穿上的紧身胸衣可以有多难熬。我注意到她耸了耸肩,似乎想要活动下被绑住的手臂。当然了,所有的准玩偶都知道这样做只会让你过一会儿一样地疼,唯一真正的办法就是单纯地让手臂麻木,让手臂忘掉自己的存在,但是内心里有什么东西阻止我告诉她这个。
右边传来轻轻的声音,“别在意瓦妮莎。她可不像我们这些得体的玩偶一样享受这一切。”
我没法扭头去观察这句评论的源头,但是我找到机会,轻声回复,“没错就是这样!我们应该每天都感谢上帝,为我们非凡的未来,可以同时拥有玩偶和金丝雀的幸福。”
在我的女仆侧身喂我下一勺饭的同时,我的同桌咯咯笑了出来。“还有享不尽的性交乐趣,比所有这些无聊玩意儿都重要。”
我差点没吐出嘴里的吃的,甚至连查斯德蒂都听到了这句,我感觉到她的耳朵凑了过来。
“什么,你们不是真地不知道吧?这一切安排里最美好的就是奥蒙德街的塑偶师会让我们,你懂的!”
我努力向我的右边看去,好判断她是不是真是这个意思,但是女仆机器人用温柔的手提醒我不要扭伤自己。“唔…我知道我们必须陪伴和取悦我们的主人没错…”
一声嘲笑。“你们玩偶社会的女孩真什么都不懂是吗?噢不,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但是如果你现在还不知道,亨德森女爵士以后会在课堂上解释的。我能说的只是…我愿意这样保守贞操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毕业后的回报!”
我还没来得及讲出一个字回应她,就听到我们身后传来老师巡视的脚步声。我还不至于蠢到相信她的耳朵和她面具似的脸一样无用,而且我公正地推测出这种对待玩偶之路的观点不应该被提倡,所以我再不出声,机器人女仆喂完了我晚餐,重新系上我的口塞面板,牵着我和查斯离开了餐桌。又一次能控制我的视线后,我发现了一个头发乌黑,自有其风情的女孩,由于口塞已经在她的嘴里膨胀了,她只能用眨眼睛来展示她的顽皮。
我就是这样认识奥尔西娅·伯恩斯的,不久她就成了我在学校的好友和密友,我那时正是易受人影响的年纪。我们能很快熟识也因为我们几乎每次上课和吃饭都会被放在相邻的位置上,所以我们的友谊就这样自然地成长。奥尔西娅最终还是告诉我,她在一家妓院长大,是一个恩客计划外的女儿,那人后来就消失了,而成为玩偶是她避免和母亲相同的命运的唯一办法,哪怕缺少恰当的教育和用得上的家庭纽带排除了她嫁给更富有的丈夫的机会,除非一种情况。“哦,哪怕是当玩偶伴当我也不介意,只要还能让我爽爽。”我认为,事后回头看,她会为这句话后悔的。
不管怎样,亲爱的读者,你理解不了那晚在我们的新卧室里,我是怎样真实地感到满足,眼罩和口塞让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脑袋下面松软的枕头上,金手镯和脚镯绑到床柱上,清新的床单亲吻着我的肌肤,留我倾听查斯德蒂和临近的别的室友急促的束腰式呼吸。哪怕在这被迫的孤独中,我仍感到我和她们有一种联系,就像我终于回到了家,成为了一个团体的一部分,这个团体重视我的渴望,鼓励我的进步,将教会我如何成为一个得体的玩偶,或许还会教我如何享受不得体的那部分,如果晚餐时的那个女孩子可以信任的话。
我睡着了,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意,但身体里却有一种奇怪而强烈的兴奋,或许以后的日子里都会这样,这就是一个好玩偶应有的样子。
第九章

正如我之前提到过的,几天后我们的束颈就送到了,当时正是我们课业密集的时候,和妹妹解绑让我俩都松了口气。我深爱我的妹妹,在度过了许多年没有朋友只有彼此的生活后,我们明显非常亲近,但是像之前那样时刻被绑在一起,肩膀来回碰撞、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的脖子感到被拉拽,这就有点过于亲近到不舒服了。
在这个变化之后,我们早上的起床准备就变得和家里颇为相似了。8点钟,我们的机器人女仆会进来,它们的电池充满了一天所需的电量,身上的制服一如既往地毫无瑕疵,尽管在它们摘下我们的眼罩前,我们都只能听到它们的鞋跟敲打在木质地板上的哒哒声。之后很快我们手腕和脚腕的镯子就会被摘下,一没有了那些特殊的金色镯子,手脚的活动能力和知觉很快就会恢复(译注:参见第4节的注释②)。但我仍会克制手臂的活动,因为我知道,我动得越多,在这一天剩下的时间里我就会越想用到它们。最好不要这样。
当然了,穿着夜用束腰,我们需要帮助才能坐起来和下床。在套上拖鞋前,我坐在床沿,浑身什么都没穿,除了紧身胸衣、面板式口塞还有纸尿裤,双手无力地挂在身边,脚趾点在冰冷的地板上,感受用过的纸尿裤在我腿间接触到冷空气而失去温度,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总有一个瞬间,我会痛恨这种感觉。我记得我总是想要快点焕然一新,越快越好:包好纸尿裤,吊起来,洁净地再次束缚好——如果我可以诚实地对您说的话,亲爱的读者——我担心要是像这样脱离束缚太久,我会爱上这种感觉的。但是我总是努力去无视这种感觉,直到我站起来,被带到盥洗室接受清洁。
接下来的事情我总是记不清楚。探身靠在带软垫的长椅上,被绳子绑住,脱去纸尿裤,浸过香水的湿巾擦去我肌肤上沾的尿液,肛门塞被摘下,代之以灌肠用的软管,放置15分钟直到多次反复的灌肠完成,而后一个呲呲作响的直肠栓被深深地塞进去,只记得有天是姜薄荷味的,噢天啊!细小的肛门塞又被塞回去,绑住我的绳子被解开,再次站起来,脱下束腰,进到房屋一侧10个浴缸中的一个里,由我的女仆为我彻底地清洁,剃毛如果需要的话,还有洗发。整个过程中,除了看一看别的女孩子进行她们的日常以外,我不会主动挪动哪怕1英寸。
有些女孩子有着非常不同的日程,她们要被制作成不同种类的玩偶,不像我,是所谓的“玩偶社会标准丰体版”。我从来没在浴室见过那些女孩子,除了吃饭以外任何时间我都没见过她们,真的。她们一定有着特别不一样的日常生活,但是我真地不知道。在以后的章节里,我会尽量展示出她们各种各样的故事,如果我能的话。
不管怎样,有时那些和我共度早晨的女孩子们也会在他们的口塞后面看着我,就像我看她们一样。有些女孩会借此练习她们的玩偶视觉,努力让眼神不对焦也不直接地看着我。有些女孩看着我的裸体漠不关心,有些则不然。我们不会试图说话。这不仅是因为我们说话的本能从小就戒断了,声波的震动让我们不舒服,还因为任何没有经过明确准许而发出的声音都很容易招致教师和教师的女仆的视察。我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听到我们的,也有人反抗,三年制班里有几个问题学生,甚至让人不耻的是连玩偶社会的女儿中也有,但是每当这时,要不了几秒,对她们的帮助就会到来。呃,帮助和惩罚。
所以我们会沉默地坐着,在这栋无声的建筑里,在女仆擦洗我们时感受它们的按摩,抬起这里,擦擦那里。我总会发现我希望我的机器人女仆能够着重注意某个部位,但是即便那时我也总会尽最大的努力驱散这种想法。我们不该想要,因为一切都已提供!我会这样告诉自己,但是我必须诚实,我的这种虔诚往往都是无效的。我会闭上双眼,沉默的深呼一口气让它逃出我的鼻子,有时我甚至会张开眼睛,让目光越过房间去看奥尔西娅,她坐在她自己的四脚浴缸里,专心致志地看着我。我并不总会转移我的视线。
从浴缸里出来后,我们会被擦干、喷上香水,下身擦上粉,阴道里塞进另一个带风味的阴道栓,然后是阴道塞,接着包上新的纸尿裤,我们会一直戴着这块纸尿裤直到午餐会前的检查。之后我们会被放置在自动束腰器前,无可避免地再一次穿上我们的标准胸衣,这是我们的命运,我向您保证,那机器就是个残忍的奇迹,哪怕如今我和它共生。它工作的速度让束腰不再那么折磨,但即便现在,我还是经常跌落进女仆的臂膀里,直到嗅盐带我回到上帝恩赐的绿色世界,很少有哪个早晨能例外。
这之后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戴上我们坚硬的束颈,束颈总是和下面的束腰相配,再往下是高及大腿的袜子,这袜子对我、查斯德蒂和其他几个女孩来说是必须的着装要求,但并不对所有女孩都如此,吊袜带的夹子牢牢地将袜子连到我们的臀部。我后来才发现,那些不用穿这袜子的学生(所有三年制班里的赞助生和其他一些女孩)都会被以另一种方式拘束:她们脚趾间的强效外科粘合剂使她们无法踢掉高跟鞋也抓不住任何东西。保母曾经用这种手术威胁我们不得用恶魔的方式写字,在那次“你拍一我拍一”事件后我们也曾担心过,但我们从不知道对许多玩偶来说这种手术竟是常规的。好吧,纯洁总要有代价。
然后我们会穿上我们当天的高跟鞋,鞋子的搭扣会被紧紧地扣上。接着是泡泡袜、背心和我们的长裙校服。随后很快我们的手臂就会被指引到合适的隐藏位置,手套在身后系紧直到双肘相碰,再被校服真正的袖子盖住,甜蜜的麻木很快到来并持续一天。有些来自其他玩偶家庭的女生会将她们的手臂折成严格的背祷势,双手上折到脖子后面,双肘相碰,但是爸爸和保母从来没有要求我们必须这样,因为反正我们最后总会失去手臂,那时辛苦练成的技能也会一并失去。等这些事情都结束后就没什么了,除了梳头和化淡妆,这两项要花好一阵子,直到一切都恰好完美无瑕,因为一切就应该完美无瑕,我们才能去吃早饭。
我还记得那时的我看着镜子,仔细地看着上帝赐我的面容,女仆一边梳一边盘绕我沙金色的长发,正如她现在打理我白金色的假发。我不否认,我还记得我那时的面容,但如今我塑料化的脸庞就如那时记忆中的一样不会老去,对此我心怀感激。
沉默的早餐,除了女仆喂我们时银质餐具和瓷器轻柔的触碰声外再没有别的声音,这之后课程就开始了:优雅生活;拥抱空虚;拘束的魅力和礼仪;玩偶理论、历史和心理;自动功能和房事。
亨德森女爵士亲自为我们上最后一门课,我想那也是你们最好奇的一门课,所以剩下的我就不介绍了,基本上都能一目了然。
第十章

我们在圣韦伯格的第二周,某天早上,我们同亨德森女爵士一起开始了我们的一天。我们每天的日程表都是严格规定好的,何时开始何时结束,起床打扮,喂食休息,但是我们个人的课程却是完全随机的,只有我们的教师和机器人女仆中央控制系统知道。这种安排本身就是在不断地教我们放弃对生活的掌控与期望,这是在“拥抱空虚”课上,埃莉诺老师告诉我们的,但当时我只觉得这种安排简直让我无所适从。我早已放弃了我的能动性!不过至少一起上课的同学是不变的,所以奥尔西娅大摇大摆地走在我前面,而查斯在我后面。
好吧,如果她们想打破我们的期望的话,那她们成功了,上房事课的那天,我们走进教室,看见亨德森女爵士半裸着身体,一如既往地肃立在全班同学面前。她的女仆隔着一点距离站在她身旁,一只手始终握着根藤条,永远如此,就等着我们中有谁未经允许擅自打破玩偶状态。
我曾经提到过,我们校长的身材曲线玲珑,但是看到她脱下日常的服装,只穿着沙漏型紧身褡、蕾丝内衣、高跟拖鞋和长筒袜,才真正显示出她的纤腰与赤裸的乳房和大腿的对比有多么鲜明,前者明显不需要多少支撑,而后两者都经过了剧烈的增大。她的腰胸/臀比例肯定比我还低!
“同学们,坐下。我们有很多东西要讲清楚。很好。就这样。现在你们可以调整你们的视线了。”
我们所有人都十分热切地想要近距离看一看一个玩偶裙子下面的样子,以至于我们都顾不上谦逊地克制了。我向您保证,房间里的每一只眼睛,除了老师自己的,都在看着她。我们发现女爵士柔软的硅胶改造皮肤从头往下遍布了她的每一寸肌肤,不过这也是预料之中的。她羞涩而诱人的面孔如面具般不起一丝波澜,一如她没有手臂、毫不设防的身躯,这是因为按照通常的改造流程,她的脊椎已被锁定在了庄严的姿势,但我注意到在寒冷的教室里,她的双腿在倒腾着小步子保持平衡,甚至还轻微的发抖。
“姑娘们,这就是你们的未来。你们如今已经见过很多身穿得体服装的玩偶了,但这才是你们的丈夫和主人,在他们的一天将要结束时把你剥开就会看到的。自豪于你们的优雅和娇弱吧!但这不是我要说的,我们以前已经讨论过这些了。今天我们跳过理论,跳过讲解视频和图表。今天我要展示我的身体是如何运转的,你们将来也会如此。女仆,运行排练好的程序。”
在室内所有自动服务设备中,不知怎的只有她的知道激活,在将手中的藤条交给另一个机器人后,这具没有面孔的机器开始为它的女主人进一步解衣。
女仆将她的扬声器口球取出,代之以传统的口中花,一朵可爱的玫瑰从充气膨胀的梨形口球末端绽放,并最终卡在她双唇之间,而亨德森女爵士的扬声器则在临近的桌面上继续发声,“你们或许注意到了,当我更换口塞的时候,口水像小溪一样滴落。这一点很重要,姑娘们。天赐的塑偶师已经令我们的嘴像我们身体其他的洞洞一样,愉悦我们生命中的男人,所以玩偶的嘴上需要更多的顺滑剂以便保养。不过我的口水和你们的不同。生产唾液的腺体实际已经被改造,以更加高效地分泌润滑液,并且在每个方面都模仿你们的下身,达到相似的湿润效果,所以都是纯天然的!不过也别担心口水太多,你们的口塞就是为此准备的。”
我记得在我的嗓子后面有个问题,尽管我不应该问,甚至都不应该想:“愉悦的是谁?”但是女仆拉下了女爵士的绸缎长筒袜,然后内裤也没了,望着安置在无毛的阴唇之间的,奇怪的银色物事,我忘记了我沉默的疑问。
“噢是的,可能对你们姑娘家来说这很不常见,但是容我解释。通常在绝大多数时候,当丈夫事务繁忙时,玩偶社会的妻子下身都会塞有她丈夫勃起的阳具的复制品,形状几乎纤毫不差,或者直接就是铸造成型的。第一件假阳具会作为订婚礼物被赠予,式样不一而足,从简单的棍子到复杂的电子装置。看,我的就很不一样。因为我是本校忠贞的仆人,我永远不会结婚,所以也永远不会有男性那样使用我。但是如校监所言,‘夏娃即是软弱’,我向你们保证,玩偶化的过程会让我们更加软弱。我下身两处孔洞,都有一种近乎非人类的欲望,渴望被插…被使用,等你们的玩偶化完成后,你们也会如此。无论是你们定制的假阳具还是我的通用的,当它插入以后,它会相等地吸收你的挫折感与安心感,但是没有假阳具,有些玩偶就会变得癫狂。为了保护我的纯洁,我的,如你们所见,也是被锁住的。”
机器人助手走向桌子,按下对讲机按钮,噼里啪啦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大办公室传来。“你好?14b房间,哦,是你吗亲爱的莉莉亚娜?”
桌上的扬声球替玩偶回答,语气很不寻常,迥异于我们熟悉的导师那严厉又仁慈的声音。“是的,校监阁下!为了教学展示,我可以解开我的贞操带吗,阁下?”
“当然,亲爱的。”几乎是线路刚一挂断,我们就听到老师双腿间咔哒一声,然后是一阵微弱的嘶嘶声,这其间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以至于她无暇的双腿都颤抖了。扬声器里传出一声呻吟的呼吸,而她如花般腼腆的笑容和凝视仍完全保持静止,女仆非常缓慢地拔出一个双头分岔的物事。我扫了一眼奥尔西娅,看到她扬了扬眉毛。眼前的一切才是奥尔西娅进入这所学校的真正目的。老师的眼里燃起了熊熊欲火,在她的生理反应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门道。我那时还不能完全理解这一切,但她由此展现出的献身我确实读懂了,也因此,我将老师视为偶像崇拜。当女仆将那双头装置擦净并举高以便观察时,我们也就重新集中注意力在展览上,那装置下部的套管和尖头的内里都是闪亮的金属,而其他部分则由柔韧的塑料制成,显然,当它锁好就位后,那些塑料就不会那么绵软了。
哪怕从她的人工气孔中传出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参差,害得她的双乳彼此推搡,令人敬重的亨德森女爵士仍然用她仿真的声音描述这个装置是如何起作用的:自动充气直到它从里面卡住,和口中花很像,除了排气时需要在其他地点按下一个遥控器,正如我们见识到的一样,否则不论是谁的手去摆弄它都会遭到电击。
读者们,在我的人生中我只戴过那种装置几次,第一次是某次我和艾米丽·巴特斯比一同进午餐后没多久,那时我还是个缺少主人的新玩偶。有许多追求者来到宅邸稍作拜访,有年纪轻的也有年龄大的,有老钱也有新贵,每个通过爸爸的初步考验的人都会获得和我或查斯德蒂单独相处的求爱时间,通过这段时间评估我们是不是良配。要是我还是个姑娘的话,老师听到我说这话是会拿藤条打我的,但我还是要告诉你们,许多男人的表现都让我感谢贞操带锁住了我无法自卫的贞洁。哪怕那些年他都在走下坡路,爸爸对我们还是很好。尽管他一个人就能为我们的未来做主,但他偶尔还是会要我做出示意,问我刚刚的见面有没有很糟糕。许多的确很糟糕,但我们一起熬了过来,而现在我成了在世的最幸运的玩偶。不过我们以后再讲这些。
从那天起,女爵士的每一堂课,我的同学们和我都会从我们的口塞后面注视着老师展示一个个玩偶桩、特殊的插入式如厕装置、淋浴支架、假阳进食器、安装在天花板导轨上的牵引绳,甚至是卧室里不同姿势用的悬挂绑带,一切都是为了展示,等以后塑偶师将我们完工后,我们的身体会如何运转。我当然见过妈妈用这其中的某些装置,但很少有人会如此详尽地给我解释它们是怎么用的。
这样的课堂方便理解,非常有用,但有些时候也会让我们震惊。大概一个月后,瓦妮莎和其他几个3年级的学生,在刚一看到一项新的训练课程后,就直接发起了反叛,那是一种口腔训练器,每堂课我们都得花20-30分钟来用它练习。我不理解她们为什么要反叛。的确,在彼此面前那样练习很不舒服,但是那些技巧将来可以极大地取悦我们的丈夫呀!我们新的口腔将会有自动功能,这是肯定的,但是得知我献身的决心至少仍然可以通过我的舌头传达还是让我高兴,我们能用来练习的时间只剩几个月了呀!
尽管如此,这门课还是很难。哪怕不算那些不听话的学生,她们试图喊叫并离开房间(我多说一句,都很不成功),随后就被处以严厉的当众臀杖。当我膝盖跪在海绵垫上,看着假阳模型悬吊在奥尔西娅的屁股上(在她裙子外面),我觉得这很古怪。而后我的口塞面板被取下,奥尔西娅把阴茎模型猛插进来。作为一个经过改进的玩偶,我们的呼吸道被重构了,不幸的是在口交服务时我们并没有抽吸的能力,但亨德森女爵士向我们保证,我们喉部肌肉的有节奏卷动将带来超过并且超越抽吸的感觉,而且由于呼吸道重构,阴茎插在我们喉咙里的时间永远也不会有限制!是的,我认为这个交易很值得。
但是嘴里放进口交训练器却并不像所有的理论都告诉我们的那样享受:那东西深入到令我几乎不能呼吸,还戳我喉咙后面,这既不让人愉快,也没有我们读书时看到的那种精神上的满足。在我的成长和教育过程中,这似乎是一个不断出现的主题:没有什么能真的像保母或者老师们说的那样让我满意,我甚至开始思考也许性事也会让我失望。我知道,在这个话题上查斯德蒂帮不了我,她不理解我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与担心,无论是与性有关没关。是奥尔西娅狡诈的目光让我坚持下来,寄望于她是对的。
基本上每周一次,通常是周六,我们会被允许在晚餐时间说话,而如果查斯的耳朵没有在听我,那在我身边的就是奥尔西娅,我告诉她我在家的生活,而她则告诉我她的:她所有的阿姨,在妓院的后院里共同抚养她长大;学校是什么样子的;独自在伦敦走路逛游是什么样子;和工人阶级的男孩们打情骂俏是什么样子;她的妈妈是什么样子;她自私又矛盾的爸爸时不时就来瞥一眼她,只为了减轻良心的负担。奥尔西娅的故事比家里电视上的还要精彩,她的生活不仅没有明确的边界,还有冒险!我非常享受和她说话,有时当我想起已经为我俩的声音规划好的结局,我的心里会非常难受。是的,我为自己不知感恩于塑偶师的照顾感到愧疚,但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还有别的。我驱散心中的想法。不得不如此。
奥尔西娅也很享受我们的交谈。她想象不出城市外面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出在家上学是什么样子;想象不出不用把一便士钱掰两半花是什么样子;也想象不出怎会有人从一开始就希望自己变成玩偶。事后看来,我想她震惊于我的天真,我还觉得她很喜欢玷污我的纯洁,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夏娃即是软弱。         
第十一章

到圣诞假期临近的时候,查斯德蒂和我刚好在圣韦伯格严格的教导下度过了7个月。随着两周的圣诞回家假期临近,查斯已经想家得要死了,我必须得说,我也一样渴望回家,但我们其实不应该这样的,因为在我们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家中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时我和奥尔西娅已经成为了好朋友,有位老师提到,3年级生是不像我们一样有假期
的,我抓住机会在周日晚餐时的自由说话时间引起了督导玩偶教师的注意。
当你一周只被允许说一次话,或许最多再加上课上的一两次,你就会学会非常小心地选择你说话的用词和语气,所以不管怎么说,我的表现足够有说服力,以至于得到了一个让校监听我说话的机会,就在第二天,在校监的大书房里。
“那么,玛格丽特老师告诉我,你希望邀请奥尔西娅·伯恩斯和你们一起趁这个假期去你们家。我得说,这很不寻常,但这个小请求引起了我的兴趣。”
我保持着得体的姿势含着口塞坐着,视线冲着他但并不盯着他。温莱特爵士此前并没有用动作示意口塞可以被摘下。他一边抽着电子烟,一边继续开口。
“是啊,或许这是个机会,可以让这群没有课的孩子融入进合适的玩偶社会家人们中。我会考虑采纳你的点子,对明年的班级。”
随后一刻的沉默碾碎了我的希望。明年采纳对我有什么用?但是我保持住了我的玩偶凝视和坐姿,因为他还没有允许我改变。
这一刻一直延续,直到他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并用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的身体,从我高扬的、僵硬的脖颈,到严格收束的腰肢和乍看仿佛没有手臂的肩膀,最后他的目光徘徊在了我才刚崭露头角的胸脯。虽然在胸部的大小上我落后于一些同学,但我并不难过,因为没有什么是塑偶师所不能解决的。
“但是这样就把你排除在外了,我亲爱的,只是我们还不能那样做。程序上我需要一个试点,一次测试。是的,我认为这次我可以有一个例外…”
喜悦几乎让我跳了起来,但是抵抗住仍然存在于我身上的所有低劣的人类本能,我保持住了我的定力,眼神仍然静止明亮,表情仍然温和守礼。我七个月的训练绝不会在这一刻失败!
“…如果你能通过一项口交测试。女仆,摘下她的口塞,拿个地垫放在我椅子前面。不许失态,亲爱的,不然你就会失去你的机会。”
我轻快地遵从引领来到校监的红木桌后面,硕大的真皮椅子前,跪在地板上,口塞被摘下,这一切全靠我顺从的机器人女仆的帮助。尽管使劲地抽吸是我的本能反应,但我知道严厉的束腰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于是我立刻缩拢嘴唇,模仿妈妈的样子,也是模仿亨德森女爵士的样子。内心里,我对他提出这个要求时的随意态度有一点点震惊,但我只是假定这是某种他惯常安排的补课吧。教学质量管控措施。对那时被洗脑的我来说这是说得通的。
在他裤子里钓鱼式的找寻,自视高贵的老人那已经在膨胀的阴茎从纺织物的牢笼里爆发而出,我努力保持冷淡的凝视目光,对着我人生中见到的第一根真正的“长矛”。好大!一点也不像训练用的!就在我的眼前,那上面的的血管和皱纹随着勃起的需要脉动。他给了我未聚焦的凝视目光片刻的时间体会那庞大的尺寸,然后用他的一只大手抓住我完美的头发,冲着他裆下往下拽我的头。诚实地说,对那天鹅绒般的光滑、咸湿的气味和温暖我还没准备好。由于我不能像普通的女孩在做这项重要的任务时那样摇动脖子,他于是指挥我的动作,使我的头在他的宝物前上上下下,为此我屈起屁股,而我的胳膊在手套里绷紧,肺部因用力而紧张,每一口呼吸都受到收束的胸衣的阻碍。他的阴茎随着每一下插入而越来越深入,我意识到几个月来的训练使我可以更好地控制住我的呕吐反射。我做到了!我很好地做到了!就像个真正的玩偶!!!
“噢,亲爱的,对,用你的舌头,轻轻吮吸,别用牙齿。使劲,亲爱的。对,你做的非常…呃…非常棒!”
温莱特爵士指导着我,点评着我的口交技巧,等到玩偶改造完成,我的嘴部就会被恰当地改良,那时我就能做的更好。
我拼命地想要感谢他,赞美他对我的一对一教导,但我仍然继续吮吸,直直地盯着前方他裤子的拉链和里面纠缠交错的“丛林”,对正在发生的激烈情欲表现得既欢快又冷淡,直到他终于爆射进了我的嘴里!
“咽下去亲爱的,像个好玩偶一样咽下去。”于是尽管我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新的味道,我还是照他说的做了,反正再过短短几个月,我新的条件反射行为也会让我这样做的。
“我必须得说,霍普,我的玩偶姑娘们都很好,特别是莉莉亚娜,但是在口交上你甚至可以比她们都好,只要多练习练习,再加上塑偶师的照顾。我会跟你爸爸谈一谈圣诞假期招待奥尔西娅的事的,我向你保证。”
这位慷慨的男人能够站在我这一边使我兴奋难抑,我保持不动,尽可能长时间地含住他的阴茎直到其变软,然后我踩着颤颤巍巍的高跟鞋被女仆扶起来,迅速地被带出门,在回到教室前先进了一间化妆室清理打扮。直到我坐在边缘带一圈灯光的化妆镜前,看见我花了的妆容和毁了的发型,我才想起来在这整场煎熬中我还没有说过哪怕一个字。
我甚至都没对他说“谢谢!”
第十二章

12月下旬,6个优雅的身影从自动马车上下来,集合在霍奇金森公馆的正门前,其中3个身影被精致好似钢琴罩一样的旅行冬装所完全包裹,在厚实的兜帽下面,塞着口塞的小脸向外偷看银装素裹的大地。
我惊讶地看到,在门口接我们的不是保母而是又一个机器人女仆,每次有客人来保母都会亲自迎接的,从来不曾缺席,更别说回家的是家里的女儿们了,但是我们没有急急忙忙地提问,女仆带领我们沉默地通过门口进到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感觉上却很不一样的家里。更冷清,也更安静。直到爸爸出来用一个熊抱搂住我们!
尽管我们万分地高兴,但我们的老师之前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们,整个假期期间,我们的机器人女仆都会持续向圣韦伯格报告我们的表现,除非爸爸明确允许我们打破玩偶仪态,不然回学校后我们都得受罚。爸爸还没有这样做,所以哪怕内心里我们已经融化在爸爸久违的熊抱的温暖里了,表面上我们仍然保持着平静,被动地接受。只有经过了之前那几个月后,我才意识到,长期感受不到人类的触碰,也没有有形的交流,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么巨大,所以您肯定能理解我们当时是多么地开心却又不知所措,规矩和礼节在那一刻都被打破了,尽管我们都不敢做出任何有意的回应。
奥尔西娅的女仆举着一张写有文字的圣诞贺卡沉默地向爸爸介绍了她的主人,然后女仆才终于给我们三个女孩子解下了温暖舒适的大衣,并带领我们正式地进入了公馆,另有三四个机器人仆人则从马车上卸下行李。
不知怎地,房子里还是让我觉得不对劲,我意识到:哪儿都看不见妈咪和保母。我有一点点恐惧,成百上千种悲剧的可能性闪过我的脑海,但我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我还没有被允许提问。
当天晚些时候,爸爸不经意间提到保母和其他佣人以后都不会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他说起这个的时候甚至还在欣赏我们优雅的束颈。并且他仍然没有让我们的机器人女仆给我们摘下口塞。直到晚饭,但是我们依然没有被允许打破玩偶仪态,晚饭时光在安静的咀嚼和听爸爸讲述中度过了,爸爸讲了许多他与齐腾海姆勋爵还有其他几个新朋友旅行的经历,他的事业发展极好,还有他给家里的新员工编程时遇到的琐碎麻烦。
他一点也没有提及妈妈的空座位,有一刻他看着查斯德蒂,正在吃豌豆的查斯愉快地凝视着远处的墙壁,爸爸嘟囔了几句,说圣韦伯格是个“神奇的地方”。显然,在我看来那一刻他终于视我们为玩偶,而不是年轻女性了,要是平常我会为有这觉悟而庆祝,但那时的我正忍受着不能打破玩偶仪态的煎熬,只想像以前我不戴口塞时那样同爸爸讲话。
令我惊讶的是,爸爸瞬间就展现出了对奥尔西娅的喜爱,到我们假期的第三天,他就解除了学校为奥尔西娅提供的机器人女仆的服役,并展现出他的骑士风度,引导奥尔西娅并在她的服饰乱了的时候为她调整头发和礼服。就像我们小时候他惯常为妈妈做的那样。
要是在去圣韦伯格之前,我会瞥一眼查斯德蒂,做出一个不喜欢的表情,因为爸爸都没有这样对我,却对我的朋友有了更多的真正的互动交流,但现在我没有。我不能这样做。我不想再有这些关心忧虑,我不想再当个真实普通的女童,老师教过我,与别人分享这样的想法或判断,是对人的不尊敬,不仅诋毁了我所评判的人,而且我的没有价值的观点也会腐蚀与我交流的人。此外,我也不知道查斯德蒂会不会直接无视我对礼仪的破坏。最近几次在学校的晚餐自由交谈她都没有参加,每次她都保持着马上就会成为我们整个人生的玩偶表征,目光仿佛粘在了远方的墙壁上,而我和奥尔西娅则在充分满足我们的胃口的同时滔滔不绝地聊啊聊,用这种方式作为对接下来的一周的沉默时光的准备。看起来查斯正在抛弃我,但在心里我知道这不是真的。她只是又一次成为了我的模范妹妹,成为了我完美的榜样。
于是我以查斯为力量,以圣韦伯格所学为行为准则,我保持安静,我保持静止,我保持得体和纯洁。我保持眼睛向前视,口塞拔出时嘴唇就撅起,层层长裙下面膝盖并拢,鞋跟着地,一声不发。我能感到僵硬的紧身胸衣从臀部到下巴妥当地将我固定,肩膀被向后拉得生疼,麻木沿着单手套的边缘扩散,我还感到口塞的口球填充了我的整个口腔,双腿间的湿热被限制在我穿的纸尿裤中。我清空我的大脑。我相信爸爸最终会解释妈妈发生了什么。就像海琳老师说的,质疑我的主人不是我该做的,在把我嫁出去前爸爸都是我的主人。但是疑问仍然存在于我专注的大脑后面,直到得到回答的那一天——圣诞节。
我们到家的时间是12月18日,所以圣诞节算是处于我们回家的假期的中间。查斯和我当然是兴高采烈了,尽管你几乎看不出来,除了我们下楼梯去烧得噼里啪啦的壁炉和电灯圣诞树时旋风一样的脚步,我们的客人紧紧跟在我俩后面。优雅的行为守则有时会让位于适度的兴奋,于是我们穿着在卧室才穿的穆勒高跟鞋跑来跑去,发出的哒哒声回荡在空荡的房子里,经过新的机器人管家,经过地板上疾速行走的清洁机器人,直到我们绕到角落,发现爸爸坐在他的椅子上,啜饮爱尔兰的咖啡,准备好发圣诞老人趁我们睡着时留下的一大包美妙礼物。我们三个自觉地接受安排,在长沙发上坐成一排。在这特殊的日子我们还穿着宽松的丝绸睡衣。我希望奥尔西娅能享受这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在得体的玩偶社区家庭里过圣诞节。
爸爸一件件向我们宣布礼物,并为我们打开,有时由我们沉默的女仆代劳,慢慢地一摞好东西积聚在我们每个人周围,甚至还有些是给奥尔西娅的!紧身胸衣、香水、训练用束颈、化妆品、发饰、雷登家还有玩偶坊的spa代金券,礼物单还在延长,奥尔西娅越来越不自在,她在我身边,我能感受得到,直到爸爸走过来,擦掉一滴滑出她眼眶的泪水。
“没事的,亲爱的。现在你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了。”
我为爸爸的慷慨自豪,更为奥尔西娅高兴,明知最好不要,我还是刻意看向奥尔西娅,笑眼展示着我们的爱意,随即被我身后的女仆严厉地制止和提醒。单膝跪地的爸爸注意到了,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没有给我们哪怕一小会儿自由,他站起来,注意力转向房间里那个最大的盒子,这个裹着包装纸,像个足有7英尺高的方尖碑的盒子里会是什么呢,没人猜得出来。
但是爸爸一定早就知道了。
他为我们大声念出上面的标签,“致艾伦:我的老朋友又一次焕然一新了。齐腾海姆。”
没一会儿包装纸就被撕开揭掉,露出个亮粉色的塑料盒子,透过盒上光亮透明的面板,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玩偶。我震惊,疑惑,随即愤怒,所有的好意都消散绝迹。爸爸怎么能这样子抛弃妈妈!这完全违反了玩偶社会的准则!这是…等等…这是我的妈咪!
我几乎认不出来她了,有太多的变化发生了。她的脸型被重塑了,削了下颚骨,使得脸颊看起来更圆润了,鼻子更小了像纽扣一样。但这些变化和她的嘴唇以及眼睛放在一起就相形见绌了,她的嘴唇和眼睛都被丰满和扩张到了看上去完全不像人类的地步,仿佛一个会眨眼的瓷制头像。以前的她是个塑料做的女人,现在的她是个会呼吸的玩偶。她的皮肤上再也没有了稀疏的皱褶,也没有了过时的皮肤改造疗法带来的闪亮光泽。都不见了,妈妈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大奥蒙德街出来的最新的玩偶,就像是在圣韦伯格,被丈夫带回来向我们准玩偶展示未来我们的样子的那些校友。妈妈看起来也和她们一样年轻,太阳的射线穿过窗户,柔和地打到她柔软的上等硅胶皮肤上,目之所及不见一处斑点或瑕疵。
而能看见的皮肤也更少了,因为她的肩膀下已经按照近年来的潮流变成了一片得体的空荡荡,令她增大的胸围相形之下更加显眼,又一次呈现出仿佛卡通片里的身材效果。她穿的长裙同盒子是配套的,所以哪怕爸爸打开了盒子把她取出来,她还是一身淡粉色披着金色的长卷发。但她的眼睛依然闪烁着一如从前的淡绿褐色的光芒,让我知道我的妈妈依然还在这具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仿佛看出我还有点难以置信,所以想向我证明什么似的,我看到妈妈无声地试图离开爸爸的扶持,摇摇摆摆地向我走来,她脚下经过加固的芭蕾高跟靴让我想起贝儿穿的。坐在沙发上的我向前倾身,示意女仆我想站起来,这是少数几种我可以自信地向女仆示意的事情,在女仆的帮助下我和妈妈站在了一起,我倚靠进她再也无法拥抱的怀中,用我那仅仅比她略低一点的高跟支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脚步。
想在我回想起,艾米丽·巴特斯比所述,在她妹妹安妮被改造后,她俩的第一次见面(译注:在前传中,艾米丽之所以嫁人就是为了帮助妹妹安妮上大学,安妮是被改造成玩偶的艾米丽的精神寄托,但是安妮后来也被艾米丽的丈夫改造成了玩偶,并被安排与姐姐相见),虽然我为能见到她、感受到她在我身边的温暖而欢天喜地,可我的妈妈还是变得呼吸粗重,情绪激烈,但她的情绪我却没有办法安慰,哪怕我能问一问她,她也再不能说出话语回应我了,那样的声音,早在我出生以前就已被放弃殆尽。或许她只是因为再次见到我俩而欣喜若狂,又或许她再次被同一种强烈的情绪占据了心智,就像我们离家的那天一样?
然后突然之间查斯德蒂也加入进了我们之间,她几乎是兴奋地跳了进来,这让我确定了,她并不理解我们这次重聚背后那甜蜜又苦涩的本质。妈妈冷静下来,模仿查斯德蒂轻柔地蹦跳,令她被充分丰胸过的乳房化成一阵汹涌。
爸爸用他的双臂环抱住我们。“噢噢噢,小宝贝,她很开心见到你们。好了,我亲爱的,我说过这一切都会是值得的!女士们,你们面前是‘肉垫子’,克拉丽丝没有了,肉垫子现在是你们的妈妈。”
肉垫子小心地退后一步,冲我们行屈膝礼,我几乎哭了出来。
我后来知道,爸爸把他的玩偶,我们的妈妈,送去了威尔士一所不知名的康复中心,正如绝大多数再教育和丰体诊所一样,那里远没有圣韦伯格文雅温和。那家机构专精于行为纠正,见效极快,从效果看一定物有所值,因为我们的妈妈,“肉垫子”,后来再也没有过逾越她该在的位置。
第十三章

圣诞节那天,全家美妙地聚在一起吃了晚饭还做了弥撒,就是人数少了许多,之后我们在家里的日常生活就非常平静了。这就是玩偶的生活,在圣韦伯格不停的学习和上课不是常规,而是例外。在进餐时间之外,奥尔西娅、查斯还有我会和妈妈一起待在楼上以粉色和乳白色为主的玩偶室里,我们安静地坐在贵妃椅的边缘,而妈妈则在玩偶桩上,响声不断。据亨德森女爵士说,我们还不能接受玩偶桩的插入,也不需要它的效果。玩偶桩会破坏我们的童贞,只有等到我们婚后圆了房,有了圆满的归属后,才允许我们被玩偶桩插入。这使我意识到,4月我就要接受改造了,然后直到我被许配并嫁给我的丈夫之前,我的身体都没有机会释放性欲,这段时间短则几周,如果我不够幸运的话则会长达数月。对于一个已经在超量的荷尔蒙里畅游过的年轻女性来说,这可不是我所期盼的。
从这方面来说,我的人生在过去7个月已经发生了改变。我的身体仿佛突然之间觉醒了它的欲求,许多个夜晚我摊开四肢,在安全与贞洁的姿势中度过,却期待着双腿间的空虚能被填满,期待哪怕有一个镯子会耗尽能量,解开锁,期待能有什么东西,随便什么东西让我知道下身是什么感觉。就是在这样一个求不得的夜晚,躺在床上的我听到有一只手在门上摸索,门轻轻的打开又关上。请记住查斯德蒂和我睡觉时是戴着口塞、盖着眼罩的,所以这个夜间的闯入者一瞬间就让我恐惧起来,直到我记起我是在家里,所以来人只可能是爸爸或者女仆,然而事情却远非如此。
黑暗中传来低语声,“霍普!霍普!”
是奥尔西娅,她踮着脚尖走在地板上,一半是为了隐蔽,另一半原因是她的跟腱在两年半来持续的高跟鞋的影响下恐怕已经缩短了,就像我一样。我意识到她可能没法辨认我们双胞胎间谁是谁,但我不敢发出声音,所以冲一个方向摇了摇头。然后我感受到她温暖、不受拘束的身体进到被子下面与我汇合。噢天啊。
她摘下我的眼罩,把我的头抬起好解开我的口塞。随着嘴巴里口塞的压力缓缓外泄,我试着活动酸疼的下巴。狭小的单人床上,我的同学蜷缩着搂抱住我四肢张开的身体。我冲她小声说:“你来找我做什么?你怎么得到自由的?”
用我伸开的胳膊作枕头,她抬头看我,除了睡裙和放松的束腰,她别的什么也没穿,白皙的皮肤上还印有日间严格的服装带来的痕迹。“晚上我被放到床上以后,你家老头来找我。别担心,他没做什么不得体的事,我们只是说了说话,或者我应该说是他对我说了些话,但是他把我放回床上的时候没有正确地固定镯子,而看护我们的家伙又都还在充电。”
自从我们到家后,将近两周的时间里,这是我第一次能和奥尔西娅说话,所以我的脑海中有千百个念头闪过,每个都想先说。躺在那里,我也想解脱我的束缚,但我不知道开锁的密码,当然她也不知道。奥尔西娅真是太幸运了。
我注意到奥尔西娅紧紧地抱住我,以一种我并不熟悉的方式。实际上,这样密切的接触无论和任何人我都不熟悉,可这种感觉好得简直势不可挡。但是她的触摸中还有更多的东西,某种我所受的教育告诉我是非常可怕的东西,然而我意识到对于我此刻心中的感觉来说,可怕并不是一个恰当的描述。“等等,求求你先告诉我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她看上去陷入沉思。“呃,也是巧了他想让我在毕业后做你妈妈的玩偶侍女。在看过你妈妈之前的照片…和现在的样子后…我对此不抱幻想,所以我不知道。我不像你,霍普。被一位受人尊敬的丈夫选中的可能性对我来说是很渺茫的,而你爸爸看起来像个好人。而且…不用可怜我,但是有些事情我没告诉你,为了能离开家我签过一个协议…”
她的手指划过我的锁骨,思绪却飘到了别的地方。
“我的童年住在妓院,为了在妈妈走后还能住在那个屋檐下,我欠下了一大笔钱,大到我永远也还不起,就像妈妈欠的,也是我的阿姨们欠的。如果我找不到主人,我阿姨们的东主1就会试图替妓院宣称对我的所有权,而根据几年前通过的《享乐财产法案》,他在法律上是有这个权利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让我接受奖学金的原因,因为能让妓院拥有一个玩偶的机会实在好到不容错过。”
奥尔西娅所说使我震惊,事后来看,爸爸的提议早有迹象可循,奥尔西娅的困境也有征兆。但那时面对爸爸的这个提议我不知该作何感想,虽然奥尔西娅和我同岁,但客观来说,她与爸爸的年龄差距在玩偶社会,或者在金丝雀式婚姻里都远没有到骇人听闻的地步。然后还有一个因素是我妈妈,她如今活在一具新的身体里,住在一栋空荡荡的公馆,身边只有沉默的女仆。她可以利用奥尔西娅的陪伴。但是还有个因素,奥尔西娅也有…欲望。当我们肌肤相亲,我能感到她身体里的燥热,我几乎可以想象出当一个男人看到她,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的时候会是什么感受。我从未考虑过,戴着眼镜、头发日渐稀疏的爸爸,面对这样的景象也会乐在其中吧。
但是随即我想到,我根本就不应该思考这些,我应当只是为爸爸、妈妈和我的朋友而高兴。因为这样我在生活中就肯定可以离她更近了!
“噢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确实不知道,她的人生是如此复杂,而我的人生早已有人提前为我做出了决定。或许这也是种办法,把事情简化。“我的婚事由我爸爸决定,但你是有奖学金的,谁为你择夫呢?”
奥尔西娅的双手在失神中抚过我的胸脯,现在我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了。
“我不确定。我们中有些人是有赞助的,对她们来说谁花钱送她们上学就由谁决定。那些女生通常会进入赞助她们的家庭。但是我的奖学金来自圣韦伯格信托。或许是校长?对,我觉得是。”
我解脱地呼出一口气。责任的重量没有压在我俩任何一个肩上。“温莱特爵士是位好人,他会知道你属于哪里的。”
奥尔西娅沉默了。“但是霍普…我…我已经知道我属于哪里了呀。”
如果单听这句话还不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的话,那她在被子下紧紧地抱住我,就清楚地表明了一切。瞬间我喘息起来,扯动四肢上的镯子,她的嘴唇眼看就要贴上我的。我遵照我所受的训练,停止挣扎,进入得体的玩偶仪态,凝视着天花板,嘴唇尽力噘起。
“不,不是这样的。”她说着,一只手游走着,指引我的头再次低下。我屈服了,再次看向她的眼睛。“真正的人们不会这样做的。我给你演示。”
于是她深深地吻上我的双唇,轻柔地抱着我的脸颊,姿势是那么安详,以至于让我也陷入了那凡人的欲望,回吻向她。没有谁是谁的主人,也没有谁使用了谁,只有我们两个,这感觉真好,特别是当她的手开始探索我处子之身,从我小小的乳房开始,划过胸衣直到我的下身,她扯下了我干燥的纸尿裤,以便接近那神圣的地方。我还从不曾像这样被触碰过。甚至连我都从来没有机会像这样摸我自己。她的触碰驱散了我所有的疑虑,让我的大脑不再混乱。这,这就是我通向极乐的方式,我也可以像查斯德蒂那样做个好玩偶。
我竭尽全力地深深回吻于她,但然后我分开了,看着她说,“奥尔西娅,我们不能这样。这是不对的,是罪孽。”
她却没停下,实际上,她开始用两个手指圈住我下身的一个古怪的小小隆起,将我推向疯狂。我大着胆子使劲拉扯四肢的镯子,死命地想要从拘束中抽回我麻木的手脚,尽管我不知道,要是我的手脚真自由了,我是会阻止还是会回应奥尔西娅的爱抚。
“是啊,亲爱的,纯洁的霍普。但是值得,我保证。我有个阿姨在我第一次…呃…有欲望的时候教过我。”她加快了手指上的动作,害得我几乎叫出声来,就差那么一点,还好她赶紧把口塞塞回了我嘴里,并匆忙地充上了气,虽然没绑住。接着她亲吻我的脖颈,更紧密地贴上了我,现在我哪怕想要她停下也没办法了。
不论我想不想,这一刻的我都是玩偶。接收到愉悦就急迫地想要回报以愉悦,然而又无能为力,但是我并没有感到空虚或是不自然。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令人震惊的真实、充沛、应接不暇,然后我感到此生第一次到达了高潮!哦这不可能是罪孽,我看到了上帝!
奥尔西娅躺到我身边,抱着我,过了一会儿直到我的精神回到尘世,我告诉你,在高潮的时候还要保持安静绝对是我此生做到的最难的事情之一。但最终我还是冷静下来,虽然我想回报我的朋友以同样的体验,但手脚都被锁住,我再怎么拉扯也没有一点希望。奥尔西娅告诉我说,以后会有时间让我学习刚刚的手法的。
“什么时候?我们注定要成为玩偶的,或许永远也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了!”奥尔西娅听完笑了,她深深地望着我的眼睛。她有一个计划,一个逃奔自由,过上普通人生活的计划。她不停地说起“普通人的生活”,听在我耳朵里却是离普通最遥远的幻想。一个像我这样的女孩子,甚至从来没有自己擦过自己的后面,要怎样在平民的世界里自处?没有了爸爸和玩偶社会的看顾保护,我能做什么呢?她将计划和盘托出,她会在下一次机会来临时将我偷运出去,我们一起藏到她妓院家里的密室,等到一个男人把我们的植入式身份证明弄出来后,我们再搬到农村去,要去比我家的公馆还偏僻的农村,给我找几件朴素的衣服,过情侣的生活。
女同性恋在王国内当然是违法的,但她说只要我们到跨海大桥去,过了桥就行了。如今再看这个计划,不过是两个天真的小姑娘在第一次激情过后的伤感中说的,有关未来的自信又热烈的悄悄话罢了,但在当时,我的心都在奥尔西娅上。她告诉我,为了和我俩的未来放弃她提升社会地位的机会是值得的,放弃她的阿姨们让她逃离妓院环境的计划也是值得的,我们一起私奔,就像过去的故事里那样。
奥尔西娅在夜深时分离开,尽管她正确地给我戴上了口塞和眼罩,但亲爱的奥尔西娅却忘记重新给我穿上尿布了。我也没想起来这事,因为种种主意和可能在我的脑海里竞逐,直到第二天早上,当一切都太,太,太迟了的时候。

  • 他也是她们的监护人和主人,但后两种称谓更多的是和婚姻以及家庭责任相绑定。他是妓院的所有者和经营者。如果我们粗暴地说,就是拉皮条的。
第十四章

查斯德蒂把一切都告诉了爸爸。她在这些天里一直沉默又得体,很容易被忽略,那天晚上她非常清醒,就在旁边的床上,在拘束的黑暗中她听到了我们罪恶的摸弄,还有我们图谋反抗给我们安排好的未来的阴谋。
第二天早上,爸爸当然立刻收到了警报,就在我的机器人女仆发现我躺在弄脏了的床上以后。我记得自己尽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憋住,但是我们女孩子已经习惯了学校的早起,反而不适应爸爸在起床时间上慷慨允许的仁慈了。而且我讨厌这么说,但是当一个人习惯了一直受到保护以后,她对大小便的自控力就会因缺少练习而减弱。于是纵使我想上厕所想得绝望,也只能干躺在床上度过了无尽的两个小时。
唉,我还从没见过爸爸像这样愤怒。我拒绝对女仆发现我所置身的不雅状况做出解释,还尽力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但是我的努力毫无用处。我一生中还从没撒过谎,一个没有隐私可以保护的人又要怎么撒谎呢?从爸爸眼中我看到了新近产生的怒火,就是这样的怒火导致了妈妈的第二次改造,我忍不住哭了。她就坐在我旁边,却几乎像个陌生人,沉默又一动不动,但我感到她没有手臂的肩膀似乎向我略微地倾斜了一点点?她宽阔的豪乳很难避开,可她模糊的动作也很那辨别,我再也不知道她是妈妈还是肉垫子了。
然后爸爸询问了查斯德蒂,拔出了她的口塞。
“那娼妓的女儿在夜深时进来败坏了霍普,那妖女是个磨镜的,她迷惑了霍普,我担心霍普还在受她咒语的影响。她俩还打算到乡下去当平民躲起来过萨福式(译注:萨福Sappho,古希腊女诗人,也是著名的女同性恋)的罪恶生活,求求您让她明白些道理吧,爸爸!”
我瞪大了眼睛,口塞都挡不住我冲这个叛徒的尖叫。多少个周六我试图在晚餐时和她沟通,努力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表情的变化以证明她认出了我,却总是失败,可她现在却决定张开她的大嘴巴了!我的亲妹妹怎么能这样就把我卖了??好像这样还不够似的,她最后又轻声说了句“我能再戴上有我名字的口塞了吗,麻烦您?”我们的爸爸感谢地点了点头,于是女仆重新把查斯德蒂的嘴封上,她把口塞吮吸进去就像叼着个膨胀过度的奶嘴。
我绝望地试图告诉爸爸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不像查斯说的那样,奥尔西娅的行为是出于爱而非伤害,但是爸爸没有给我丝毫求情的机会,他亲自给我也塞上口塞,把口塞气腔的气充得很足,直到把我下巴都弄疼了。奥尔西娅,虽然只穿着睡衣,但拘束还和平常一样,戴着束颈、口塞和手套,坐在房间里我们的对面,在她女仆的严密照看之下。她这时明白了,我们的计划已毫无一丝希望。爸爸走到她身前站定,隔开我俩。
“现在,年轻的女士,我邀请你来到我家是出于我女儿大方的请求,我让你加入我们的圣诞聚会,我甚至给你提供了一份圣韦伯格哪个女孩听到都会感激地跪下来的协议。而你竟用这样肮脏的行为玷污你和我们的名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从哪来吗,小骚货?圣韦伯格送给我的背景报告上可都写着呢,是的,他们也知道。你在往上爬可也能摔下去。你知道我们玩偶社会的人怎么处置害我们的准玩偶遭受这样的痛苦的准玩偶吗?我们卸掉她所有的欲望,是的,所有。”
奥尔西娅瞪大了眼睛,猛地一下子从她坐的位置掉下来,跪到爸爸面前,口塞也阻挡不住她乞求出声,她吓坏了,发出压抑的声音,“求求您霍奇金森先生,阁下!怎样都好!怎样都行但不要那样对我!”
就在那一刻我看出来爸爸在我们离家后已经改变了太多,就算这都是齐腾海姆勋爵造成的,责任也不能全落在那个浪荡子肩上,我们意志薄弱的大家长自己也有份。
“好啊,伯恩斯女士。现在你知道代价是什么了。现在你们都知道代价是什么了。”爸爸也对我说。他的眼神在碰到我的泪光后融化了少许。他实际上几乎没怎么亲自管教过我们,做这些事的一直都是保母。他低头看向脚边哭泣的女孩,女孩在她僵硬服装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伏低。“但是你档案里剩余的内容也显示了,等你毕业以后,你会是笔有价值的投资,特别是只要我们都对今天的这番阴谋言论三缄其口,并把它用到更恰当的用途上。所以,我会给予你这个国家里绝大多数男人都不会给予你的:第二次机会。贴过来,就在这。”他指了指自己裤子的拉链,还有躺在里面的物事,“如果你不想让学校听说昨晚的事的话。”
没有丝毫忧郁,奥尔西娅戴着口塞的脸就贴上了爸爸的私处,自甘败坏。我没想到爸爸会这么冷酷,这么不顾身份,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你以后要好好表现,如果你获得了哪怕最小的机会,允许你对自己的未来发表观点,你会告诉你的校长大人,我的提议是多么让你受宠若惊,不然等你毕业,我们就把你那变态的地方从正中间割掉,然后你也别想着回那个你称之为家的低档妓院了,不可能的,我会把你捐给‘丰满爱神之家’,让他们再给你改造成‘当月特餐’,不管什么样子。噢是的,我认为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爸爸说的最后一段话我几乎理解不了,但我知道他的威胁起作用了,奥尔西娅吓坏了,崩溃了。当爸爸终于把她从地上提溜起来时,他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是威胁还是约定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但就在我声嘶力竭地哭求放了我的朋友的时候,奥尔西娅从此开始像查斯德蒂一样保持着完美的玩偶举止,直到三个半月后我们的毕业典礼。
第十五章

2049年的春天非常寂寞。尽管我已逐渐能看清楚展现在我,还有圣韦伯格女子学校所有学生面前的人生的样子了,但我还是尽最大努力继续循规蹈矩着。
这是因为一来我们已经回到了学校,作为一座机构,它持续又无情地对我们的行为举止进行测试。但凡是瞥了朋友一眼,走路有一步鞋跟踩得太响,哪里痒了轻轻扭了下身体,都会被我们的机器人女仆注意到。无论女仆是我们自己带的还是学校提供的都不会有区别,每一台机器人,从我们入学第一天起就得到了指令和编程,以使我们时刻保持最完美的举止。它会先用塑料的手按在我肩上,这就足以提醒我它作为我的看护者的在场和职责,提醒我保持得体的玩偶姿态了,而要是我还不停止骚乱的行为,那么,藤杖永远不会迟到。
二来,亲爱的读者,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现如今在我写作本文时,我已经到了对普通女人来说已经成年的年纪,但显然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都不懂得,可当时的我比现在还要天真许多。这对我的教养来说是必须的,玩偶社会保护它的孩子们不与外界接触。尽管如此,要是在我们受教育的最后这几个月里,我能知道一种方法可以让我和奥尔西娅逃向广阔的未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但是我想您也一定知道,一台上好了润滑油的机器可以运转得多么流畅无瑕:学校里就没有一个不受控制的人会把事情搞乱,会在固定哪个镯子或是口塞的时候犯下错误。就是在那时我才完全理解了圣韦伯格为什么会有那标志性的校规。只要有颗任性还不安定的心,不管是什么都要被妥帖地拘束起来,安定下来,发不出声音,这样才不会让整个系统出乱子(除了温莱特爵士,但他置身于学校日常事务之外)。虽然我并没有整天都想着非逃跑不可,但内心深处我企盼能有个机会,可是没有,整个冬天和春天都没有一点可乘之机。
于是就这样我发现自己来到了2049年4月我的毕业典礼上,坐在我两边的准玩偶曾经是我的妹妹和最好的朋友,至少我那时我是这样看她俩的。时间一周周过去,三年级的晚宴大厅在星期日也越来越安静。或许是越来越没有什么可聊的了,又或许简单地按照要求保持玩偶的身心状态,文雅地咀嚼我们的食物然后等待重新戴上口塞,才能让我们心里的压力小一点。
从一月末我就不再纠缠奥尔西娅了,那之后没多久,对于查斯德蒂的背叛我也能在表面上心平气和地对待了,我将每周的短暂休息时光都用来隔着桌子与瓦妮莎进行生硬又冷淡的交谈。我热爱我的休息时光,但瓦妮莎在如何让聊天进行下去方面可真是没有一点技巧,当然这栋学校也不会教授这样的技巧,于是在三月初,在我也退入了标准玩偶的角色扮演以后,我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说出了我的最后一个字。我想不起来是什么了,反正是个关于那天晚饭的很普通的字眼。很可笑对不对?我连用我自己的声音说出的最后一个字是什么都记不得了。
于是我和我沉默无言的伙伴们一起,也作为一个坚定的准玩偶,盛装打扮后被安排坐在老旧的教堂长椅上,看着一位男人和他美丽的玩偶走上我们毕业典礼的舞台,那男人是众多发言嘉宾中的一位。他的玩偶踩着高跟鞋走得很稳,但我还是能立刻看出她从没上过圣韦伯格。虽然她很想走出那种骄傲的步态,但还不够完美,很容易露馅。其他方面她看着还像那么回事,穿着一身既苗条可爱的长裙,正适合出席典礼和之后的宴会,胭脂红色的轻柔礼服提起她的一对豪乳,又架起了她两点美丽的玫瑰。那男人自称是汉弗瑞·巴特斯比,陪在他身边的则是他的妻子,艾米丽。
是的,就是那个也只能是那个艾米丽。
汉弗瑞的演讲没有什么特别鼓舞人心的内容,但他是作为学校信托基金新的捐赠人而来的,“让更多优秀的女孩能够离上帝,离上帝保佑的金丝雀典范更近一点!”就算在当时,他这样过分拔高的宣言也已经不能引起我的共鸣了,但当时的我也没多想,没有任何迹象能显示出他私下的施虐与诱骗。
之后是精致的宴会,兴奋的家庭纷纷扰扰,玻璃和瓷器餐具叮当作响,齐腾海姆勋爵、爸爸和巴特斯比先生像好友一样聚在一起,还有位年轻人也加入了进去,很久以后我推测那就是布伦威尔·洛伍德(译注:他是艾米丽的亲弟弟,在前传里,他帮助汉弗瑞·巴特斯比诱骗、改造了艾米丽和安娜姐妹。参见前言里的译注),他用色迷迷的眼神扫视着人群里潜在的新娘。看来在之前一年,我和查斯德蒂在圣韦伯格而妈妈在威尔士期间,他们已经一起度假了。看得出来,爸爸和巴特斯比先生相处得很融洽,融洽到后来巴特斯比一家每两周就来拜访我们一次,就像我在本文序章里写的那样。
如果我是一位训练有素的小说家,如果我的人生没有走上玩偶之路,我或许会在写到查斯德蒂和我经过了完全的转变、改造、优化和塑形后,和艾米丽相对而坐在那间屋子里为止,就结束本书的第一卷,相信那个场面也一定是你们第一次通过阅读体会一个21世纪40年代晚期时髦的玩偶妻子的生活。但是那样写的话,本书就只是对艾米丽·里弗斯——“悲惨少女”的拥护者、我们国家近来历史上争议性最大的4篇文章的作者、被玩偶社会的许多人视为恶人的女人——的一个浮光掠影的注解(译注:里弗斯是艾米丽第二任丈夫的姓氏,她的娘家姓洛伍德,第一任丈夫是汉弗瑞·巴特斯比。“悲惨少女”是帮助艾米丽在汉弗瑞死后重获自由的女性解放组织,艾米丽的第二任丈夫就是这个组织的一员。艾米丽在获得解放后将她的故事分成4章公开发表。参见前言),而不是我的故事了。
是的,正是因为提到了艾米丽,正是因为我与她的联系,我才被玩偶社会单独选中,我才被允许向你们,也就是我们美丽王国的人民们,讲述这史无前例的玩偶时尚,但到目前为止的内容并不是我的故事的全部。
我的故事将让你们对我们美丽的玩偶社会中的大多数人,以及这个社会的复杂性,还有成为玩偶的决定意味着什么都能有所了解,但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就从我走上舞台接受我的道德素质证书开始,我跟在我那正经的妹妹查斯德蒂后面,我被打败的爱人奥尔西娅跟在我的后面。
我们所有人排成长队向亨德森女爵士行屈膝礼,时刻伴随我们的女仆则从她手里接过我们的证书,之后我们被引导到舞台另一面,向坐在一张小小的签字桌后面的校长大人再次恭敬地行屈膝礼。
“作为刚刚获得认证的淑女,虽然近来已变得文雅,但仍有瑕疵,亦有犯下罪孽的能力,你,霍普·霍奇金森,可愿在我们伟大社会的光芒下,牺牲你作为女人的身份,加入到你在玩偶之路上的姊妹们,以及未来的主人中来?”
我没有立刻按照教我的去做。我没有行屈膝礼以示同意。但我也没有违反玩偶仪态。我凝视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温莱特爵士一边继续念法律术语,一边眼神时刻不停地留意着我。我能看出他脸上写着什么:我是傻了还是不愿合作?都不是。我就是紧张了。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啊哈!你是否宣布放弃你的人格,同意被改造为致力于满足你主人之一切欲望的物品,借此使你的家族愈趋近于国王的青睐,也即趋近于上帝?”
我想到了妈妈。要是我拒绝遵守我人生的目标,她会怎么想?在爸爸投入了那么多才让我们有了现在这一刻后,要是我拒绝了,他会怎么做?我不能拒绝。我的疑虑自己就在批评自己。我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忧愁就毁掉家族的名誉。我屈膝了,我默许了,温莱特爵士马上在我名字前的空白地方打上了“×”,然后我被赶紧领下了舞台,好给奥尔西娅还有我后面的其他同学腾地方,直到我回到舞台下的地面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干了什么呀?”
根据朵蒂老师所说,当着大厅里所有人的见证,那个简单的“×”决定了许多事情。它让我成为了我父亲的财产,他可以按照他的意愿将我交易或出售,当然最普通的情况是把我交给一位合适的夫君。他本就拥有血缘监护权,但那不是真正的所有权,没有权利将我作为一个物品施行完全的控制,血缘监护权是他对仍被视为一个人的我负有的责任。现在他两种权利都有了。假如突然有意外的不测发生使爸爸失去了行为能力,那我将成为玩偶社会本身的财产,我的未来将由玩偶社会自行决定。这个“×”还使得自签订之日起整16年前的那一天成为我在法律意义上的出生日1,这既是协议其余部分的必要条件,也象征性地提醒我获得了重生2。
最重要的是,这个签字允许受玩偶社会尊重的塑偶师能在我身上开始他们的工作。
后退,鞋跟发出哒哒的声音,女仆带领我走进供我们站立的房间,把我安置在查斯德蒂身边,我们沉默、静止地站立着,肺使劲地顶住我们在正式场合才穿的紧身胸衣(比平常穿的再紧两英寸),等待典礼结束,等待随后的人潮从门口涌入。终于,等到一共大约50个学生都结束,温莱特爵士向学生的家人们发表了他的闭幕演讲,告诉他们在他的照看下,我们的表现都非常好之后,门打开了。
我们举杯祝酒,或者我该说,他们,男人们举杯祝酒,人群中还有5个没有发愿成为玩偶的女人,她们都是金丝雀女士,遵照各种最严格的标准,手臂折成背祷式,无用的双手上有时甚至还要再缠上念珠,好多种束颈让她们的下巴扬起不同的角度,腰围细得要死。虽然嘴里戴着口中花,不过相比于玩偶完全的无力,她们还能相对自由地做出一些面部表情来。要是我凝视的目光还能再次对准她们随性的美丽的话,我一定会看个整晚的。她们是标准的金丝雀,符合法律强制要求的最低标准,只要她们的丈夫想和贵族阶层沾上边就必须达到这样的标准,但要是圣韦伯格的标准能大行其道,以后她们就不会是大多数了。
最后,我发现自己站在巴特斯比夫人身边,她年纪比我大,也比我高不少,我们站在男人们围成的圈子外面,圈子里是狂热刺耳的庆祝,我和妹妹历经艰辛获得的证书装在相框里正被爸爸挥舞着。在沉默中我的肩膀无意中撞上了身边的巴特斯比夫人,她面无表情,连看一眼她丈夫都做不到,更不用说表达爱意了,那时我还以为她对丈夫的爱一定汹涌得深入血脉。我终于意识到我并不想当玩偶,可已经太晚了,这是错误的,非常的错误,然而我已经犯下了一个无法逆转的错误。
但就在可悲的我想向门口迈出哪怕一步前,温莱特爵士突然来到我们这个小团体中间,他有话要说,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搂着奥尔西娅,向整个宴会大厅宣布道:“我有一个大消息要宣布,大消息!这位年轻的玩偶,霍普·霍奇金森,她在圣韦伯格学习的时间虽短,却干了一件非凡的事情:她和我们一个改邪归正了的学生交了朋友,就是奥尔西娅·伯恩斯,在霍普之前还没有任何人相信奥尔西娅值得爱与尊重。这姑娘的心灵是如此宽宏。据我所知她俩都分不开了!真的,真是太棒了!
“另外,出于对女儿的厚爱,霍奇金森先生也注意到了此事,他将为奥尔西娅在他位于泰晤士河边白教堂区的霍奇金森公馆提供一个位置,奥尔西娅的身份是‘小抱枕,肉垫子·霍奇金森亲爱的侍女和艾伦·霍奇金森的受监护人’,对一个出身于我们玩偶社会以外的外来者来说这是真正的恩宠,祈祷都祈祷不来的安排。但是我们一定要记得,是霍普的热心和宽宏将这个可怜的姑娘从悲惨的人生中拯救了出来。”
一阵多余的掌声向我汹汹袭来,差点让我维持不住玩偶的仪态。“小抱枕”!我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哦还有最后一件事,为了让我们的三年级学生在明年冬季能够融入进我们玩偶社会的家庭之中,我设计了一套新的教学计划将要实施。在下一期玩偶社会简报上你们就能读到!”
所有男人都向我走来,他们说起我,向我的父亲祝贺,他们的妻子安静地向我屈膝,表达她们对我的成就与献身的赞赏,尽管终究是我选择了玩偶之路,可是已没有一点时间能留给我仔细思考了,因为招待会就要结束了,至少对我们来说。亨德森女爵士和她的全体教师用完美一致的动作发出一声响亮的跺脚声,然后女仆引导我们呈标准的两列纵队,女孩子一列仆人一列,走到大厅中间,完成了全部训练也获得了证书的我们,已经准备好在引领下缓步走向无论任何地方了。
这一次我们沿着门厅走出前门,庭院里已有伦敦来的出租汽车排成队列在等候了,每一辆车的目的地都已提前设置为了大奥蒙德街医院辅楼,我们将在那里见到塑偶师。绵延50辆之长的车队象征着财富和地位,就如我们生命中的其他任何事务一样,我心有不甘地与女仆一起进到车里,我知道,我的命运已经就此注定。

  • 只要这个日期与真正的生日相差不超过8个月,其有效性就会获得往全国任何法官的承认。
  • 它还意味着我放弃了其他众多普通法赋予我的权利,不仅包括国内法和国际法,甚至还有一段特殊条款保证我在欧洲绝大多数地方都会被视为玩偶得到尊重,尽管在我写作本文的时候,联合王国仍然被认为是一个离群索居的国家。约翰说,虽然贸易自由而且总量很大,并且我们确实也有殖民地,但私人想要出国旅行还差得远。
附录

圣韦伯格的其他学生的故事当然不会和查斯德蒂与我完全相同。虽然绝大多数都颇为相似,都受到了玩偶社会的标准教育和玩偶化,但也有一些显著的例外,如果您能容许我的话,我想介绍一下其中的几个。以下的故事要么是我的同学们传播的,要么是我自己看到的。或许,通过这些笔记,您会逐渐理解我们玩偶社会的优点,特别是它的多样性与包容。
第一个故事有关一位名叫艾米莉亚·德拉尼的年轻淑女,她出自西英格兰某地一个富裕的家族。她和我同时入学,不过我只用上1年而她要3年。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有着矢车菊蓝的眼睛和草莓金色的头发,或许有人会说在成为玩偶的道路上凭她的模样就已经成功一半了。但上帝或许在塑造她的肉体时保佑了她,可精神上,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了。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她就在反抗玩偶理念以及她父母希望她走上的这条道路——他们为她选择了这条道路,这样他家就能加入玩偶社会了。她故意用不淑女的方式走路,她的口塞吃饭时也不会取下,除非有人想听到罪恶下流的尖叫响彻餐厅,她不知怎样想出了聪明的花招让她的裙子总是能沾上污点,有所破损,或者至少是乱糟糟的。终于有一天出了大乱子,在穿衣服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地成功关闭了照顾她的机器人。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吃饭的时候有谣言说,在入学以前,艾米莉亚在家乡就有一个追求她的男人,那男人为自动服务公司工作,他偷偷告诉了艾米莉亚一个方法,能用语音命令越过老师们的权限。


   

不管如何,一切都发生在亨德森女爵士通知艾米莉亚,她已经与来自纽尼顿的埃斯普利医生订下了婚约,等她毕业并完成最后的改造后就会结婚,她以后也将正式改名为“泡泡”。就在那个晚上,艾米莉亚受够了,她下定决心,不知怎样就关闭了她的机器人女仆,逃跑了,据说逃出学校时她只穿着内衣。我们当然都惊呆了,但内心深处我为她高兴。虽然成为玩偶是一个女孩所能追去的最高理想,她应该拥抱这种观念,可是与此同时很显然的是她一点也没有这样做,我不想看到有一个姐妹不开心(那时我已经意识到有些玩偶对她们的命运并不感到开心,就像瓦妮莎还有其他一些人)。所以她获得了自由,就是这样…或者我们以为就是这样了。
完全出乎意料的是,在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们集合到一起时,校长大人宣布有一位特殊的来宾也会加入我们,接着被带进大厅里的不是别人,正式泡泡·埃斯普利,那个纽尼顿的埃斯普利医生的妻子。我们一瞬间都知道了那就是艾米莉亚,还能认得出是她,但同时她的身上也发生了极端的变化。当然绝大多数玩偶都会接受大幅度的改造,但泡泡的改造完全到了另一个层面。她不再是美丽的化身,反而彻底变成了对美丽的滑稽的模仿。她的嘴唇像个大号的塑料甜甜圈,大到高过鼻子,至少能碰到下巴,她的乳房完全呈球形,每个都有秋天成熟的南瓜那么大,以至于她竟需要一个自动托举装置走在她前面托住并支撑那对极其沉重的乳房。她穿着芭蕾高跟靴脚步踉跄地跟在托举装置后面,很显然已没有说话的能力,甚至连眼珠都被强迫固定成斗鸡眼,不能移动,只能眼神向下盯着她自己颤抖的乳房,脸上则挂着不变的发情表情。
她流着眼泪,她的眼睛仍然被允许流泪,很显然她既不开心,又对于自己被以这样一种方式展示给以前的同学感到羞耻。我在内心里颤抖,特别是当玩偶社会的男人们都在喊叫欢呼时,他们对这番处置的赞成显而易见。
希瑟·弗格森的故事则与泡泡·埃斯普利完全不同。我曾提到过,并不是所有圣韦伯格的学生都像查斯德蒂和我一样来自显赫的家族,虽然是少数,但也有相当多的学生是我们所谓的“赞助生”,这些女孩子被从孤儿院或是赤贫的家庭带走,然后接受精英教育,若非如此她们一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奥尔西娅就是接受这种奖学金的学生中的一员。
而希瑟·弗格森——我们后来知道她被改名为贾米拉·墨菲——也是其中一员。她的出身非常低微,实际上是不同种族的混血。混血这一概念颇使我们害怕,因为我们从小就被教育以大理石白为美。有传言说她的父亲好像是西印度群岛的水手,母亲则是个低级妓女,就像奥尔西娅的母亲一样。
赞助贾米拉上圣韦伯格的是弗格森爵士,他是位上了年纪的贵族,他的前一位玩偶妻子在一年前去世。他赞助贾米拉是因为他希望创造出一个能完美代替他前妻的玩偶,而且贾米拉极其便宜。不需要付钱给她的家庭,并且玩偶社会对一个混血女人的估值也相当合算,差不多就是她的学费再加上去医院改造的费用。不管怎样,在她上学期间,我们看到她的外貌被肉眼可见地改变,深色的皮肤慢慢变成了瓷白色,脸上纹上了雀斑,最后戴上火红的假发,以至于到她毕业时,和我们一起入学的那个棕色皮肤、黑色头发的姑娘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苏格兰高地玩偶,只穿格子呢的长裙和披肩。我们当然都为她感到非常高兴,若没有如此隆重的改造她决不可能变得如此漂亮。不过她本人是怎么想的,我们自然永远也无法得知了。所有“特别订制”的姑娘都不会得到和我们一样的仁慈的对待:他们没有交际时间,也不能参加可以自由交谈的晚餐,她们的改造是逐步进行的,在上学期间就多次前往大奥蒙德街。
如果我们为希瑟·弗格森感到高兴,那对桑德拉·罗韦我们就只有震惊和同情了。她是另一位赞助生,出身曼彻斯特的穷街陋巷,刚到学校时她头发凌乱,粗俗肮脏,口音浓重还惯会说下流话。但她的赞助人,日本商业大亨高山先生,却为她准备了截然不同的命运,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会被带出我们的班级,接受与我们的时尚完全不同的训练和改造。我们害怕地看到她的眼睛经过先进的手术变成了更符合东方人外表的样子,她的头发一开始是染色,到后来直接变成了一顶乌黑的假发。她说话的能力很早就失去了,一直接受的都是日语授课,从二年级开始她就只穿奢华的丝绸和服,不过和服都用柔和的色调和圣韦伯格的制服一样。
毕业典礼和证书颁发一结束,就立刻有法律文书将她改名为高山幸子,并与她的赞助人登记结婚,第二天她就被运往丈夫所在的地方,当我们的身体玩偶化改造正要开始的时候,她的已经完成了。和希瑟一样,她之前的身份被完全抹除,但和幸运的希瑟不一样的是,她却被改造成了一个更低等的种族,而非更高等的。我们都不理解为什么高山不直接用一个日本女孩满足他的欲望。
许多年后我获得了一个令我震惊的答案:把一个人变成玩偶在许多国家都是违法的,但把一个外国制造的玩偶带进日本则不然。显然,在亚洲和非洲也有不少热衷于金丝雀和玩偶理念的人用同样的方法得到了他们的“幸子”,甚至克里姆林宫的俄国同志里也有,要是传言可信的话,不过他们更常用的方法是咨询速成改造诊所,而不是找一个像圣韦伯格一样的全日制寄宿学校——极致的文雅和定制的课程是圣韦伯格作为世界级学校的标志,还有与之相匹配的学费。
金丝雀和玩偶理念的狂热爱好者在新大陆相对更常见,但美国有他们自己奇特的方法,所以很少从英格兰购买新娘,不过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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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评论7

haochidemao 发表于 2021-10-28 01:2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简单的看了一遍下来,发现并不色,而且有点像是一篇普通的叙事文,让我感到些许的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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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jj173 发表于 2021-10-28 01:3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早知道我就先发了…好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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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xaa1 发表于 2021-10-28 01:34:56 | 显示全部楼层
啊这个!是之前那个苏联女孩改造的同一个作者吧?我非常喜欢这种样子的文!请问还有更多吗,或者能给一下原文链接不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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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yisanfei 发表于 2021-10-28 01:4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很喜欢!这俩作者这种方法写的文,比起h我更加喜欢呢www改天啃一啃变成金丝雀的生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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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r007aks 发表于 2021-10-28 02:41:23 | 显示全部楼层
非常好的一篇文章!心理调教,社会描写等都不提了,更厉害的是对现实社会的映射,水平远超一本h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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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sszz1 发表于 2021-10-28 02:52:58 | 显示全部楼层
@saularis 原文地址:https://cafterhomme.com/stories#dollhood-a-womans-choice 也可以去:https://www.deviantart.com/cafterhomme/gallery/62985452/ladies-of-leis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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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9214451 发表于 2021-10-28 03:04:01 | 显示全部楼层
金丝雀类型的书,感觉写的最好的就是艾莉森成为了金丝雀女士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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